當時寧雪芙的話還在耳邊回響。
他並不需要導盲犬,可明明身上承載了太多太多他們之間的回憶。
它也見證了無數不可複刻的美好瞬間。
尤其是知道寧雪芙的背叛之後,明明就成了江以津心中最後的烏托邦。
現在它死了,他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雪芙,你真的相信,明明會自己去吃巧克力嗎?”
江以津直勾勾地看著寧雪芙。
寧雪芙心裏有點發慌。
江以津不是看不見嗎,為什麼自己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呢?
“老公,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啊,還是讓明明早點入土為安吧。”
“你要是實在難過,我再給你買一隻一樣的,不,我給你買一隻品相更好的!”
寧雪芙沒有正麵回答。
江以津徹底心死了,尤其是看到時溫臉上毫不掩飾的笑容時。
是啊,一隻狗而已,怎麼比得上時溫帶給她的快樂呢?
江以津沒再追究,默默接受了現實。
寧雪芙看著他這樣突然很後悔。
她也知道明明對江以津而言很重要,就想著再安慰一下他。
但剛一開口,突然一股惡心感竄了上來。
她捂著嘴幹嘔起來。
她反應太大,江以津想不注意都難。
“雪芙,你怎麼了?”
寧雪芙根本說不出話來,抱著垃圾桶吐了半天才勉強緩過勁來。
“沒事,估計是吃錯東西了。”
這解釋也算合情合理。
但江以津分明看到,她一邊說一邊狠狠剜了時溫一眼。
時溫則是笑的更開心了。
一個江以津不想麵對的猜想浮現在了腦海裏。
寧雪芙懷孕了。
她懷了時溫的孩子。
因為這段時間,江以津根本沒碰過她。
“雪芙,要不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江以津提議道。
寧雪芙的表情肉眼可見慌亂起來,她連忙拒絕。
“老公,我真沒事。”
“你要實在不放心,讓時溫陪我去就行了,明明的後事還要你來處理呢。”
寧雪芙可疑的表現坐實了江以津的猜想。
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他痛到幾乎麻木了。
他強撐著把明明送去火化了。
五六十斤的狗,到最後一個小盒子就裝得下。
他拿著盒子回到家,剛好撞上了做完檢查回來的寧雪芙。
“那個,老公,我剛剛收到了一個邀請,M國又開了一個寵物大展,我......”
沒等她說完,江以津就點了點頭。
“沒事,你去吧,家裏我會收拾好的。”
“是跟時溫一起嗎?哎,我說什麼呢,他是你助理,肯定要跟你一起去的。”
他猜得到,其實壓根沒有什麼展覽。
寧雪芙懷孕初期反應大,也怕露餡吧?
江以津太好說話了。
寧雪芙本來應該慶幸,自己這麼輕易就瞞過去了。
可心裏就是莫名其妙很沒底,總覺得江以津好像有哪裏變了。
算了,肯定是自己懷孕了太敏感了。
他們倆都一起走過這麼多年了,有什麼好疑神疑鬼的。
說服了自己,寧雪芙收拾好行李當天就帶著時溫走了。
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後悔做出這個決定。
寧雪芙前腳剛走,後腳江以津就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
他節儉慣了,攏共也就幾身衣服,一個行李箱就塞得下。
寧雪芙送給他的那些“驚喜”他一樣都沒碰。
甚至就連那枚訂婚戒指也沒帶走。
他的盲人按摩店也轉讓了。
等新的主人接手店鋪後,他的戶籍也終於遷到了海市。
江以津記得,他離開的那天風刮的厲害。
像極了多年前寧雪芙闖入他店中那晚的風。
不,不對。
今天的風更凜冽。
吹的他骨頭縫都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