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練琴,突然聽見客廳裏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爸爸媽媽又吵架了。
我立即跑出去看。
媽媽舉著爸爸的手機,屏幕上是條新消息:景川,謝謝你幫我聯係醫生。
“又是喬晴,她得癌了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是胸外科主任還是菩薩轉世?”
媽媽的聲音在發抖,像繃到極致的弦。
爸爸奪過手機,我注意到他的指尖在顫抖。
“與你無關。”爸爸冷漠地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鏡。
“與我無關?”媽媽冷笑道,將桌上的病曆本摔倒爸爸身上。
“她的病曆都帶回家了,還與我無關?”
“她是病人。”
“病人?”媽媽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
“什麼樣的病人需要你每天親自查房三次,什麼樣的病人需要你半夜還守在病房連家都不回,什麼樣的病人需要你用那樣的眼神望著她?”
“你冷靜點。”爸爸想拉住媽媽。
可媽媽一把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林景川,我才是你的妻子,可是你看看你自己,自從她回來以後,你眼裏還有這個家嗎?還有我和小昭嗎?”
“她得了癌症。”爸爸的聲音裏帶著疲憊。
“她可能活不過這個春天了。”
“所以呢?”媽媽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所以你要用我們的婚姻去陪葬嗎?林景川,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爸爸站在原地,衣角微微晃動。
他摘下眼鏡,揉揉眉心,聲音裏帶著一絲不耐煩。
“夠了,別鬧了。”
“我鬧?”媽媽聲音顫抖著。
“林景川,你摸著良心說,這段時間你回過幾次家?吃過幾頓飯?女兒發燒到39度,女兒過生日,你在哪裏?”
“那天喬晴突發急性腎衰竭......你不能體諒一下嗎?”
“體諒?”媽媽擦掉眼淚,仿佛卸掉了全身的力氣。
“那誰來體諒我呢?”
但回應媽媽的是巨響的關門聲。
媽媽生氣了,我躲進鋼琴房裏。
隻要她看不見我,就不會拿我出氣。
那天深夜,我溜進爸爸書房,在爸爸的書裏我翻到一遝泛黃的信。
最上麵那封郵戳是2010年,落款寫著:小晴。
我決定去見見喬晴。
見一見媽媽口中的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