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執語氣篤定,料定驕傲如我,放不下霍太太的身段。
“要是不行,就滾回你的保姆間。”
他話剛落音。
我已經快步走到餐桌旁跪下,平靜的開口:“行。”
霍硯執的臉色青得難看。
自尊?
這東西,我早就沒有了。
霍硯執第一次帶蘇凝芷回家那天,我撿到的小狗對著蘇凝芷叫了一聲。
霍硯執不分青紅皂白,就要為蘇凝芷出氣。
把小狗當著我的麵,扒皮抽筋,活活弄死。
那天我尊嚴盡失,也沒能阻止。
而我也學會了。
自尊和驕傲,在霍硯執這裏討不到什麼好處。
“啊!”
滾燙的湯汁潑灑在我手背上,瞬間泛起一片駭人的紅。
我本能地縮手,瓷盤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蘇凝芷驚呼著後退一步,眼中卻閃爍著得逞的快意。
霍硯執臉色驟變,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滿臉心疼:“凝芷,你沒事吧!”
蘇凝芷眼角掛著淚水,搖了搖頭。
“硯執,我沒事,你千萬不要怪姐姐。”
“是我有點擔心,在我們老家那邊,當著別人的麵摔盤子,是詛咒那個人去死。”
“硯執!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吧?”
蘇凝芷話音剛落,霍硯執就猛的一腳把跪著的我踹飛。
“賤人,我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
我原本跪著,身體就沒什麼著力點。
這一腳霍硯執用足了力氣,更是讓我五臟六腑都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腹也開始隱隱作痛。
“凝芷,別擔心,她幹出來的晦氣事,當然得讓她把這些晦氣的東西都吞下去才行。”
我蜷縮在地上,疼得冷汗涔涔,卻仍倔強地仰頭瞪著霍硯執。
“你瘋了!”
“晦氣東西,當然要你自己吞幹淨。”
霍硯執居高臨下地睨著我,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堆垃圾。
蘇凝芷依偎在他懷裏,怯生生地補了句。
“這些碎片其實也不大呀!”她撫摸著尚未顯懷的肚子。
“為了寶寶平安,姐姐你就當吃幾片補補鈣嘛!”
“聽見沒有?”
霍硯執突然暴起,一把掐住我的下巴。
他手指鐵鉗般嵌入我的臉頰,強迫我張開嘴。
我拚命掙紮,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血痕,卻被他反手一耳光扇得眼前發黑。
“唔——”
鋒利的瓷片割破舌尖,血腥味瞬間充滿口腔。
我聽見蘇凝芷假惺惺的驚呼,聽見霍硯執哄她的溫言軟語。
而我的喉嚨正被瓷片劃出一道道熱辣辣的傷口。
當第一片碎瓷滑進食道時,小腹劇痛,我感受到下身流出溫熱的液體。
霍硯執嫌惡地甩開我,像扔一塊肮臟的抹布。
“女人就是麻煩。”
他冷嗤一聲,連多看我一眼都嫌多餘。
“滾遠點,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我蜷縮在地上,小腹的劇痛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溫熱的血順著腿往下流,浸濕了裙擺。
可霍硯執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我。
轉身摟著蘇凝芷,柔聲細語地哄她回房休息。
我咬著牙,強撐著爬起來,拖著流血的身體,一步一步往樓上走。
我要離開這裏。
立刻。
可就在我收拾好行李,剛踏出別墅大門時,兩個黑衣保鏢突然攔住了我。
“太太,霍總吩咐,您不能走。”
我攥緊行李箱的拉杆,聲音嘶啞:“讓開。”
我被保鏢拖回了別墅。
霍硯執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而蘇凝芷靠在他懷裏,儼然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霍硯執冷冷開口。
“把你那塊玉留下,凝芷喜歡。”
那塊玉佩是我母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
可惜母親沒錢治病時,我早就把它賣了。
我抿了抿唇,虛弱開口:“玉我已經賣掉了。”
霍硯執冷笑一聲,眼神陰鷙。
“說謊上癮了?平時寶貝成那樣,你怎麼可能舍得賣?”
蘇凝芷弱弱開口:“硯執,如果姐姐不願意就算了。”
“有沒有,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抬了抬下巴,兩個保鏢立刻上前,粗暴地扣住我的手腕。
“放開我!”
我拚命掙紮,指甲在保鏢手臂上抓出血痕。
可他們紋絲不動,像兩座鐵塔般壓製著我。
蘇凝芷靠在霍硯執懷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卻故作擔憂地開口。
“硯執,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姐姐畢竟是你的妻子。”
霍硯執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寵溺。
“你太善良了,她這種惡毒的女人,不配當我的妻子。”
說完,他冷聲命令:“搜。”
保鏢的手粗暴地扯開我的衣領,我渾身發抖,恥辱和憤怒幾乎將我淹沒。
“霍硯執!你恨你,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愛上了你!”
我嘶吼著,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可他卻隻是冷漠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場無聊的鬧劇。
最後,我的行李也被弄亂。
直到他們從箱子裏搜出了一個盒子。
“別碰它!”我聲音嘶啞,指甲深深掐進保鏢的手背。
“求你們了!”
那是我媽的骨灰盒。
保鏢冷笑一聲,一把把盒子扯了出來。
我掙開攔著我的人,伸手就去搶。
“啪!”
媽媽的骨灰盒摔在地上,蓋子彈開,灰白色的骨灰撒了一地。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我跪在地上,顫抖著去捧那些散落的骨灰。
可它們卻從指縫間溜走,像沙一樣抓不住。
“媽!”
我喉嚨裏擠出一聲破碎的嗚咽。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霍硯執。
霍硯執似乎被我的眼神嚇到,神情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