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陸懷遠視線落在陸老夫人身上:“母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不要為難沈寧?”
那毒藥還在沈寧手裏,顯然陛下對他並不是全然信任。
若把沈寧惹毛了,她來個魚死網破。
誰擔得起這樣的責任?
別談平步青雲了,怕是九族都保不住。
“還有,我已經不止一遍說過,斷不會收霜華,你為什麼非要把霜華往我院子裏塞?”
陸懷遠說著,視線落在霜華身上:“你這般有野心,竟敢跟未來的主子叫囂,我這侯府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去賬房支了月銀,即日便離開吧。”
霜華瞳孔瞪得老大,她倏然跪下,連連認錯:“侯爺,奴婢錯了,求您別趕走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用滾燙的茶水給沈寧端著的主意是你出的吧?昨日的事本侯不管,是因為沈寧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到傷害。”
“本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代表本侯什麼都不知道。”
陸老夫人也白了臉色。
“這......,懷遠,此事雖是霜華的主意,但為娘也默許了,你別因為這麼點小事......”
“母親,在我和公主大婚之前,還請您待在自己的院子裏,不要再出去了。”
話音落,他冷冷覷了一眼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格外敬重的母親,邁步出了壽康院。
陸老夫人顧不得身上的劇痛,邁步就要追出去。
丫鬟們忙攔住她,麵露難色:“老夫人,請您別讓奴婢們為難,奴婢們先扶您去處理一下燙傷。”
說完,這才看向霜華,“霜華姐姐,你也請盡快離開吧,畢竟侯爺已經發話了,你別讓我們難做。”
“老夫人......”
霜華登時紅了眼眶,看向老夫人的眼裏滿是委屈,這些,都是當初老夫人許她的,如今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
“霜華,”老夫人歎氣,從手腕上褪下一個鐲子塞到她手裏,“既然懷遠都那麼說了,那這件事,便就此作罷吧。”
“你這些年伺候老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就當你的嫁妝了。”她輕拍了兩下霜華的手,不再去聽霜華的哀求,硬著心腸轉身進了裏屋。
——
沈寧帶著洛冉離開壽康院後,隨意尋了個涼亭坐下,反正都起來了,不好好看看風景,再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還怪浪費的。
要知道,她以前住的是十平米的出租屋,待的是車水馬龍的大城市,聞的是汽車尾氣和工業氣體。
現在好不容易住上了小院子,還能呼吸新鮮空氣,她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洛冉還是沒忍住,低聲問她:“六娘,你方才是故意用茶水潑老夫人的嗎?你就不怕侯爺責罰你?”
“我真的是被燙的。”她滿臉誠懇,“那杯子實在太燙,我一個沒拿住......”
“就拋出去了......,真要懲罰我的話最好罰我禁閉......”她攪著手指,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洛冉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她的手,原先那不正常的紅已然褪去,現在她還有心情拉著自己逛園子,看來壓根沒事。
果然,慣會裝。
如是想著,她已被沈寧拽著到了湖邊。
湖中央便是侯府為了表示重視和長公主大婚,專程建造的棲鳳閣,說什麼長公主成婚之後,就住在那裏,裏麵的布局,和長公主府上的聽風閣一模一樣。
當時她們得知此事,還道侯爺對長公主真是情深義重,而今看來,這所謂的棲鳳閣,不過是為了方便將公主囚禁在那裏罷了!
兩人又逛了會,沈寧似乎是累極了,一回去便倒頭就睡。
洛冉輕喚了她兩聲,見她沒反應後,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
長公主府聽風閣。
蕭晗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洛冉送來的信,裏麵事無巨細地說了沈寧去了定遠侯府後發生的所有事。
她的視線,久久停留在了“你們古人”四個大字上,眼底一片冰寒。
過去未來?
她仔細回憶著那日沈寧來見自己時的情形。
規矩亂七八糟,眼神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讓人懷疑不起來。
但她的確讓人去查了沈寧,送來的畫像就是如此,且此人長期被沈清柔打壓,素來膽小聽話。
按理說,能有機會攀上陸懷遠,她定會拚死一博,哪怕代價巨大。
可她想到的卻扮作男裝尋到自己,將所有事都和盤托出。
最關鍵的是,那日她眼神清澈靈動,壓根不像一個在後宅之中被磋磨多年的性子。
“你們古人......”
未來之人,當真本事如此超群?竟能對他們進行奪舍嗎?
若真如此,那她眼前站著的這些人,還是原來的自己嗎?
想到這裏,她後背莫名被激起一身冷汗。
看來,暫時還不能讓沈寧死,她必須得搞清楚,整件事到底是什麼情況。
“告訴洛冉,盯緊沈寧,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事無巨細地告知本宮。”她將信件扔進香爐,對衛長韻吩咐道。
“諾。”衛長韻頷首應下,想了想還是道:“長公主,洛冉說沈寧想要一些讓身體看起來很虛弱的藥,可要給她送去?”
蕭晗聞言微微蹙眉,“她要那樣的藥做什麼?”
“說是不想伺候定遠侯,昨日用來癸水搪塞了過去,但終究撐不到長公主大婚。”衛長韻如實道。
“去尋覃堰,給她便是,本宮倒是要看看,她在玩什麼花樣。”
蕭晗冷笑一聲,“盯緊兵部尚書,他定按捺不住的,本宮倒要看看,三年前貪墨軍餉一事,到底是不是他授意的。”
“是。”衛長月視線落在燒成灰燼的那張信箋上,猶豫半晌還是道,“公主,奴婢瞧著這個沈寧心性單純,是個明辨是非的,我們會不會誤會她了?”
這些信,長公主從來不會瞞著她們,素來都是當著她們的麵直接打開。
便是她,都對沈寧刮目相看起來。
竟連侯府的老夫人,她都敢用熱茶去潑,還懂得隨機應變保護好自己,這樣的人若是能收入麾下,定是不錯的。
“長月,越是看起來單純無害的東西,毒性就越大,你跟在本宮身邊這麼多年,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嗎?”
蕭晗回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