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是去逛了禦花園。
東北角上有一簇野草,我留心看了幾次。
是馬齒莧。
以前村裏有小媳婦天天吃馬齒莧,滑胎了,一家人哭了兩個月。
我學藝不精,不知道對六個月的胎兒有沒有效。
我也不知道醫女認不認識這種草藥。
第三天我前腳打發醫女去花房挑安胎的花草,後腳去了禦花園東北角,雖然也有人跟著,不過是些普通的宮女,不識藥理。
第十天就敗露了。
陸績龍顏大怒,隨即下令把宮裏所有的馬齒莧全部拔了。
他把我手心打得腫起老高一塊,惡狠狠地威脅我:“李知洛,你最好老老實實地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不然我把你哥哥閹了送去守皇陵。”
我真被嚇住了,當天晚上就動了胎氣,差點滑胎。
陸績又急又氣,但不敢動我,隻能自己憋著生悶氣,幾個倒黴的太監替我填了炮火筒,被打了個半死。
可能是我太能作了,懷到八個月時突然早產了。
穩婆抱著嬰兒湊近我,剛出生的小男孩小小一團,皮膚皺巴巴的,倒是哭得很有勁兒。
我心裏一酸,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曾經那麼抗拒他的到來,可是等孩子真的出生了,那小小一團湊在我身邊,我......
我在悲苦之中還是感受到了一分欣慰。
我哭到脫力,暈過去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這如果不是陸績的孩子就好了。
醒來時,眾人對我的稱呼已經變成了昭儀。
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喜氣,嘴上都說著恭喜昭儀。
我隻覺得難過。
去年這個時候我還自以為救人一命必有好報,還樂滋滋地數著日子想段安許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還在搜腸刮肚地想怎麼讓段家嬸子喜歡我接受我,還在想等哥哥回來給他穿我給他做的新衣裳......
倏忽一年,物是人非。
我又委屈又憤懣,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我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正在這時,陸績進來了,我腦子一熱,抄起枕頭就砸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