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起我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得戳在陸績身邊,白天還能熬得過去,不過是磨墨鋪紙,捶背捏腿,陪吃陪聊,晚上就難熬了。
運氣不好就被拉過去侍寢,一晚上能哭一缸眼淚,第二日白天還不能休息,得接著伺候。
一個人幹十個人的活,還沒工錢。
好處是心思全用在如何讓陸績高興,如何才能不惹他生氣,沒功夫自怨自艾了。
把自己洗腦成一個物件,就不辛苦了。
壞處是跌入無邊的絕望。
一連幾天我都有些腰酸,小腹也隱隱地墜痛,我心想應該是要來月事了,自從入宮,心情鬱結,月事也三五不時地遲到,這次距離上次也有將近兩個月了。
陸績批折子,讓我坐在榻上看話本,我漸漸覺得視野有些模糊,冷不防一頭栽了下去。
醒來時陸績坐在我床邊,關切地問我:“還覺得哪裏不舒服嗎?肚子疼不疼?冷不冷?”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一一回答。
“你也太馬虎了,兩個月的身孕居然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好好保養自己,險些就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什麼身孕?我如遭雷擊。
陸績仍在興頭上:“既然有了孩子,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沒名沒分地留在禦前混日子了,朕本想封你為貴妃,但你既無家世,於社稷也無功,貿然晉封不妥,便先從才人起罷,過個一二年封貴妃才是名正言順。”
我腦子仍是木木的,心裏揪痛。
“朕讓欽天監擇個良辰吉日,讓你爹娘哥哥也都搬進城裏來,朕給他們封爵,置辦田產,你說如何?”
我說如何,我自然不願意以後一輩子要跟這個皇宮綁在一塊了。
像廊下的雀,天天有人伺候,卻隻能活在方寸之地。
沉香提醒我:“娘娘快謝恩啊。”
我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順著她的話要下床磕頭,被陸績按住。
“不必了,你好好養著,朕已經看好了猗蘭宮,正讓人修繕,等坐穩了胎再搬過去。”
陸績滿懷柔情地撫著我的肚子。
“這是朕第一個孩子,朕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