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整夜,早晨才轉成小雨。
一大早江月柔接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看望。
我壓根沒理會她一邊穿衣服一邊大聲對我的質問。
昨晚折騰的太累,我隻想好好睡覺。
三小時後,江月柔推門出來時,渾身濕噠噠的,眼圈通紅。
眼神像刀一樣地朝躺在按摩椅上正享受著的我甩來。
“陸修遠,你昨天為什麼要那麼羞辱他?你現在滿意了?”
我側頭看她,臉上毫無波瀾:“死了沒?”
她被我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氣的直發抖。
“林亦然要不是搶救及時他就死了!”她是吼出來的,雙手發顫。
我就知道。
我看著她哭到紅腫著的杏眸,幾乎壓不住嘴角的譏諷:“往手上劃個小口子,就能激發起江大小姐的保護欲了?”
江月柔臉色瞬間難看至極。
沉默兩秒後,冷笑著開口。
“陸修遠,我知道你厲害,人人敬你,處處巴結你,尊你一聲陸爺,你還真把自己當天王老子了?”
“不過是背地裏搞點肮臟手段,勾結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人給你撐腰罷了!”
“林亦然是大山裏出來的,單純善良,沒你這麼多心機,你用不著去惡意的揣測他。”我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他家裏窮得吃不起飯,讀書全靠獎學金,一路跌跌撞撞熬到現在,不像你不勞而獲!”
“林亦然今年剛拿到了計算機博士學位,前途一片光明,你就巴不得他死?在KTV當眾羞辱他!”
“你就是眼紅、嫉妒他年輕,比你有能力有本事!”
“陸修遠,你還是個人嗎?還有心嗎!”
我看著她眼中湧出的淚水,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結婚三年來,她從未為了我流過一滴淚。
除了在床上,整天一副麵無表情的高冷模樣,我還以為她沒有淚腺。
“江月柔,我不是人,我沒有心?”
我冷笑了一聲,站起身,目光譏諷又倨傲。
“我陸修遠,從小沒有父母,要飯長大的,七歲前沒吃過一口熱飯。”
“睡過工地、公園、垃圾堆,被拐賣到礦場做苦工,豁出命才逃出來。”
“我得到的一切,是靠自己的雙手,和腳踏實地一點點熬上來的。”
“你為我吃得苦、受的罪,掉過一滴淚嗎?”
“沒有!”
我一步一步走近她,目光深沉,她腳步後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但現在,你為了他,一個手腕上隻有一道不到三公分的小口子,還沒愈合就開始炒作自殺未遂,對你圖謀不軌的騙子,哭得撕心裂肺。”
“不,不是的......”她小聲開口,我直接壓過了她:
“江月柔,我冷不冷血你最清楚。你看清楚了,他不是你少年時代的白月光,他也不是你萌動春心的合適對象!
“他就是個拿你當籌碼、用苦難包裝人設、妄想不勞而獲的賭徒!”
我俯身,看著她淚水淌下的眼角,語氣忽然柔了一瞬:“你哭,是因為可憐他同情弱者,還是因為愛他?”
江月柔怔住,站在原地,眼淚掛在眼眶上,卻再說不出一個字。
我後退一步,忽然覺得渾身疲憊。
“你覺得他活得難,那是因為你沒看見我怎麼被折磨的遍體鱗傷。”
“你覺得他可憐,那是因為你從沒把我放進心裏。”
鏡子中映出我們兩人的臉,一個淚眼婆娑,一個冷如死灰。
她走過來想伸手抱我,我躲開了。
這場爭吵沒有贏家。
可某些東西,從這一刻起,已經碎了。
當天下午江家公司爆出醜聞。
爆料我抄襲了林亦然設計的軟件,冠冕堂皇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連帶他被我羞辱逼迫自殺的事情也被曝光。
集團股價暴跌,輿論聲討的浪潮層層推高。
我直接站在了風口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