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祥轉過頭,看到我,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冰冷。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落在我身邊的林岸身上,眼神變得陰鷙。
“夏楓。”他開口,聲音帶著濃重的嘲諷,“幾天不見,氣色不錯啊。”
“看來離開了我,你的新生活很滋潤啊?”
我攥緊了手,臉上卻努力擠出笑容,故意用一種挑釁的語氣回答:“托你的福,挺好的。”
“林岸對我很好,我們......很幸福。”
我說出“幸福”兩個字時,清晰地看到陸祥的臉色猛地一沉,眼神瞬間變得暴戾,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
他猛地站起身,“砰”的一聲巨響,竟然一腳踹翻了麵前的咖啡桌!
滾燙的咖啡、杯碟、點心瞬間飛濺而出,大部分都潑向了我!
我下意識地尖叫一聲,被林岸眼疾手快地拉開,但手臂和裙擺還是被燙紅了一片,火辣辣的。
咖啡館裏一片混亂,所有人都驚恐地看著這裏。
方彩也嚇壞了,連忙拉住陸祥:“阿祥!你冷靜點!這裏是公共場合!”
陸祥甩開方彩,一步步逼近我,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他俯下身,幾乎貼著我的臉,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詛咒:
“幸福?”
“夏楓,你這種朝三暮四、不知廉恥的女人,也配談幸福?”
“我告訴你,你最好祈禱,別讓我再看見你!”
“否則,我見你一次,就讓你痛苦一次!”
“祝你們......不得好死!”
他扔下這句惡毒的詛咒,甚至沒管周圍驚恐的目光和一地的狼藉,拽著方彩,頭也不回地衝出了咖啡館。
我站在原地,手臂上是火辣辣的疼痛,心裏卻是一片冰涼。
我安慰自己,這樣就很好。
他越恨我,越失控,就越證明......我的計劃是成功的。
可他忘了,我和他,一個入殮師,一個律師,本來就會經常遇到。
在追悼會現場,是方彩先看到了我。
“天啊,夏小姐,你是入殮師?”
她的聲音不小,引來周圍異樣的目光。
“真沒想到......阿祥,你以前的品味,還真是......獨特。”
我攥緊手,感覺到陸祥的視線更冷了,像刀子一樣刮在我身上。
他一定覺得,我丟盡了他的臉。
“你的工作,確實挺‘適合’你的。”
陸祥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湊近我,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畢竟,你這種冷血無情、連心都爛了的女人,也就配和這些冰冷的屍體打交道了。”
“怎麼?從他們身上學到怎麼變得更麻木不仁了嗎?”
“還是說,你天生就喜歡這種腐爛發臭的味道?”
他的話,像最肮臟的汙泥,劈頭蓋臉地潑向我,將我的尊嚴和人格,狠狠踩在腳下,碾得粉碎。
我猛地抬頭,撞進他冰冷無情的眼睛裏。
“是啊。”我強忍著心口的劇痛和喉嚨的腥甜,扯出一個扭曲而淒厲的笑容。
“總比某些人,披著人皮,內心卻早已腐爛發臭,連畜生都不如要好得多!”
我的目光,像利劍一樣射向他和方彩。
方彩臉色一變,尖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轉向陸祥,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陸律師,管好你養的......瘋狗。”
陸祥看著我蒼白如紙卻依舊倔強不屈的臉,眼神裏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
“怎麼?你覺得在這裏故作清高,就能引起我的注意?”
“別做夢了!”
“你現在這副樣子,隻會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他甚至懶得再多說一個字,仿佛跟我這種人說話,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他摟著方彩,像避開什麼臟東西一樣,快步離開。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栽倒。
忍不住又劇烈地咳嗽起來,我慌忙躲到無人的角落。
不能讓他看見。
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