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居然是個姑娘?
宋朝陽最是善妒,竟讓女茶師入府,到是讓她生出了一絲興趣。
“既然人都來了,咱們就過去瞧瞧!”
韓焱也想看看宋朝陽找了個什麼貨色,便跟隨母親一起前往了正廳。
秦清已隨宋朝陽進了府,一身粉色的羅裙襯得她嬌俏如花,臉上淡施薄粉,溫婉秀麗。
宋朝陽偷偷的打量了一眼,無比滿意,今晚的秦清足夠亮眼,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憑著一麵之緣,吸住韓焱的眼球。
秦清則在打量著王府,入眼雕梁畫棟,曲折回廊,心中不由一陣羨慕。
但也隻是片刻,她便收斂了多餘的表情。
“王府家眷尊貴,個人的喜好大有不同,不知可有什麼需要注意之處,還請小姐告知。”
宋朝陽斜了她一眼平淡的說道:“世子爺最喜喝茶,你用心著點便可,其餘人隨和,你不必在意。”
秦清轉過臉問:“不知小姐的身份是......”
宋朝陽薄唇輕啟,吐出了三個字。
“世子妃。”
秦清微微一愕,她為什麼要強調世子爺,莫不是想給他找妾?
秦清心中飛速思量,人已站住了腳,欲跪下叩拜,被宋朝陽拉住了。
“我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你就如在茶樓裏便好。”
“是。”
秦清低眉垂首,露出了乖順的模樣。
若世子爺能看得過去,她到也不介意,反正日後也要嫁人,與其一輩子汲汲營營,到不如抱住一顆能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大樹。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廳門口。
宋朝陽低聲說道:“年長的是王妃,年輕的是表小姐,坐在右側首位的就是世子爺。”
秦清立即看向了廳中唯一的男子,見他坐姿挺拔,模樣俊朗,心頭微跳。
她款款走入,聲音嫋嫋。
“民女秦清,參見王妃,見過表小姐,給世子爺請安。”
王妃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聽說你泡的茶好喝,既然來了,給咱們看看你的手藝如何?”
“是。”
秦清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小箱子,從裏邊拿出了一隻長嘴茶壺。
王妃從未見過造型如此奇特的茶具,不由生出了幾分興趣。
韓焱也同樣多瞧了兩眼,這麼長的壺嘴,真能泡茶嗎?
思量間,秦清已將點心奉上。
“此物以白酥糖做成,名叫山明水淨夜來霜,這一盤是用桂花所製,叫做桂花吹斷月中香,這一盤的原料是梨和棗仁,名為紫梨紅棗墮莓苔,最後一盤是五仁餡,五仁棕餅色如金,細嚼奇香入夢心!”
韓焱聽得連連點頭,光是這些雅致的名字,就足以引起了他的興趣,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嘗上一口。
王妃瞥了一眼兒子,又看向了嘴角含笑的宋朝陽,越發覺得詭異。
這等女子,她應該藏著掖著才對,為何要引到府上,她打的究竟是什麼心思?
思量間,秦清已將丫鬟遞來的熱水,倒入壺中,她手握壺把,淺淺一笑。
“此乃家傳茶技,龍行十八式,民女獻醜了。”
秦清身子一轉,清聲道:“第一式,蛟龍出海。”
她上身微微傾斜,腳下猶如跳舞一半,裙擺旋起,已將茶一滴不灑的倒入了王妃的茶碗中。
“第二式,白龍過江。”
她右腳踢起,身子後傾,茶壺從頭頂背到身後,韓焱的茶碗,竟然半分未濺。
“第三式,烏龍擺尾。”
話音未落,人已踏步上前,為盧雪顏倒了一杯。
眼見表哥看得興致盎然,盧雪顏不由狠狠的白了秦清一眼。
還以為宋朝陽請了什麼高手,原來是個雜耍的。
宋朝陽眯了一下眼,秦清與韓焱第一次相見,用的就是龍行十八式。
很好,她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韓焱已徹底呆住了,目光一直盯著秦清,她雖然算不上天姿國色,可卻讓人莫名順眼,尤其是這手茶技,全京城也找不出一個。
王妃看了一眼兒子,眉頭微皺,隨即又不著痕跡的看向了宋朝陽,莫非她想效仿宮中的妃子,尋一人入府,幫自己爭寵?
卻見宋朝陽捂著胸口站了起來。
“許是上午吃了些冷食,忽覺胃痛,母親慢飲,朝陽就先告辭了。”
王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就先回吧,讓紅鶯給你換個湯婆子,若是還不好,就叫郎中過來瞧瞧。”
“多謝母妃。”
宋朝陽走後,王妃也遭不住了,點心名字雖好,味道卻很普通,茶式好聽,但卻難以入喉。
“娘去看看朝陽,雪顏,你陪焱兒吧。”
盧雪顏明白姨母的意思,即便王妃不說,她也不能讓表哥與個下民獨處。
眼見韓焱看的目不轉睛,盧雪顏臉色一沉,將杯子重重的墩在了桌子上。
“你這是什麼破茶,莫不是摻了土,一股子苦味。”
韓焱頓露不悅,將茶杯重重一摔。
冷聲道:“不喝就回去,莫要沒事找事。”
盧雪顏眼高於頂,根本沒把一個賣茶的放在眼裏。
“表哥,這破茶湯比藥還難喝,定是不幹淨,也不知宋朝陽究竟安了什麼心,竟讓如此下作的人入府,給咱們泡茶。”
秦清瞧了一眼盧雪顏,收了茶壺,低頭說道:“民間粗藝,難入小姐的眼,還請表小姐見諒。”
盧雪顏冷笑道:“既然知道,還不趕緊給我滾!”
韓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冷聲道:“夠了,你自己有眼無珠,莫要連累旁人,不喝就趕緊走!”
盧雪顏大驚,表哥竟為了一個民間的女子對自己大吼大叫,她恨恨的瞪了秦清一眼,掩麵跑出了門。
秦清偷偷一瞥,輕聲說道:“多謝世子爺為草民解圍,既然府中人不喜草民的茶,草民便告退了。”
韓焱神情頓緩,俊朗的麵孔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
“並非,姑娘的茶十分不錯,是表妹不會欣賞,若得閑,我定會去你的鋪子品嘗。”
秦清拿露出了恰到好處的驚喜。
“世子爺真的會去嗎?”
韓焱篤定說道:“會。”
“那民女便在茶館中恭候世子爺的大駕,時候也不早了,民女便告辭了。”
秦清低眉一笑,收拾物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