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氣味率先刺入感官,林溪言睜開眼時,病房的百葉窗正將晨光切割成一道道蒼白的條紋。
“醒了?”
沙發上的蕭予立刻起身,皺巴巴的襯衫還帶著昨晚的血跡。
他伸手想按呼叫鈴,卻被林溪言偏頭避開。
這個微小的動作讓他僵在原地,喉結滾動了幾下:“言言,對不起,讓你縫了七針......不過你放心,那個瘋女人已經被我送進去了,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林溪言忽然輕笑了一聲,指尖輕輕撫過額頭的紗布:“蕭予,你明明知道......這件事裏,錯的也不止那個女人一個。”
蕭予的瞳孔微微收縮,喉結上下滾動:“小露她年紀小不懂事......”
他條件反射般地為沈露微辯解著,卻在觸及林溪言平靜的目光時,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都是陳安纏著她,而且她也不知道人家有個脾氣這麼爆的女朋友......”
“讓她來。”林溪言抬起眼,窗外的陽光在她眸中映出一片冷冽的金色,“當麵跟我道歉。”
病房裏突然安靜得可怕,連點滴落下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蕭予的手機又一次亮起,沈露微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
他下意識地按滅了屏幕,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林溪言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譏誚。
“怎麼?”她輕聲問,紗布下的傷口隱隱作痛,“你覺得她不該來跟我道歉嗎?”
蕭予揉了揉太陽穴,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嘴角的傷口扯得他生疼。
“這件事確實是因她而起,但她也是受害者。她還受了驚嚇,現在還在發燒......這樣好不好,我替她和你道歉。我也會找最好的醫生,修複你額頭上的疤。”
“你以什麼身份替她道歉?”林溪言平靜地打斷,聲音輕得像羽毛。
“你!”蕭予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麵刮出刺耳的聲響。
他深吸一口氣,領帶被扯得歪斜:“說了很多遍了,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我隻想報她哥哥的救命之恩。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一下呢?為什麼要一直針對這個問題,不依不饒呢?”
話音剛落,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沈露微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踉蹌而入。
她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貼著退燒貼,整個人搖搖欲墜。
“溪言姐......”她帶著濃重的鼻音,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病床前,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板上,“都是我不好......”
蕭予一個箭步衝上前,手掌貼上她滾燙的額頭:“胡鬧!39度高燒還亂跑!”
他彎腰想把人扶起來,卻被沈露微掙脫。
“讓我贖罪......”她顫抖著抓起床頭的水果刀就要往自己額頭劃,“這樣......這樣溪言姐就能原諒......”
“差不多得了。”林溪言冷聲打斷,眼底凝起一層薄霜,“演夠了沒?演夠了就趕緊滾,別打擾我養傷。”
她平靜的語調像一記耳光,讓病房驟然死寂。
蕭予猛地奪過水果刀,“哐當”一聲砸在金屬托盤上。
他將瑟瑟發抖的沈露微護在懷中,眼底翻湧著失望與憤怒:“林溪言,你到底要逼她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