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事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第二日，花影堂朱掌櫃便來相府求見華玥。

隻是尚未進去，便被洛管家攔住。

“花影堂出現毒胭脂，朱掌櫃知情不報，辦事不力，主母有令，朱掌櫃需先跪在此處，直至主母同意。”

朱掌櫃環視了周圍一圈，周圍人來人往，有些拉不下臉麵來，怏怏道：“在這？”

洛管家一臉嚴肅，聞言更添幾分厭惡，“你辦事不力，還敢在此推三阻四！”

話音未落，朱掌櫃直直往地上跪下去，身體跪得端正，表情卻戰戰兢兢。

洛管家轉身，往正廳走去向沈應淮複命。

聽了洛管家的話，沈應淮點點頭，又看向房間內眾人。

華玥率先開口，“花影堂出現毒胭脂一事，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胭脂水粉是我們女眷常用之物，我和老爺想聽聽你們對此事的看法。”

蘇若離望向沈應淮和華玥，想要的從兩人的表情中看出些東西來，隻可惜兩人麵色如常的看不出絲毫端倪。

沈韶華看了一眼華玥，得到首肯後迫不及待出聲：“女子最在意容貌，花影堂胭脂有毒致人毀容，受害女子眾多，其中不乏權貴，恐怕銀錢也堵不住悠悠眾口。女兒建議為保沈家其他商鋪不受花影堂影響，賠款關門，斷尾求生。”

蘇若離內心暗自點頭，事到如今，斷尾求生才是上策。

卻不想，沈應淮臉色難看，竟將茶盞重重放下，“花影堂乃是百年老店，豈是你說關就關的！”

華玥皺著眉頭，卻還是站了出來替女兒說話，“韶華也是想要解決問題才提出斷尾求生之法，初心是好的。”

這邊安慰完沈應淮，又開口給了更明確的想法，“老爺和我商量過了，花影堂畢竟名聲在外，多年打拚下來不容易，最好還是保住花影堂。”

聽了華玥的話，蘇若離心中更加奇怪。

隻是暫時將花影堂關閉，日後換個名字重來也隻是時間問題。

如今花影堂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不少官家小姐更是深受其害，若是想保住花影堂，實屬不易。

洛顏見蘇若離低頭沉思，心生一計。

“老爺，夫人，花影堂之事已然影響沈家聲譽，想要平息眾怒恐怕還需要沈家人親自出麵安撫。”

她的話在理，沈應淮點頭，“此事確實需要沈家人出麵。”

有了沈應淮的支持，洛顏更加大膽，“胭脂水粉做的是女子生意，由沈家女眷出麵最為妥當，本來韶華妹妹作為沈家嫡女出麵最合適，但妹妹大病初愈不宜勞頓，而我不過是個表親，恐怕也難服眾。”

“眼下能擔此大任的人，恐怕隻有琳琅妹妹了。”

洛顏說完話，眾人都將視線集中在蘇若離身上。

沈應淮聲音沉穩，語氣卻不容拒絕，“琳琅，你可有話要說？”

蘇若離看了洛顏一眼，回道：“女兒願意為父親和母親分憂。”

沈應淮和華玥如此看重花影堂，或許這花影堂裏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老爺，朱掌櫃在外麵跪了一個多時辰，快要撐不住了。”

洛管家的話將沈應淮的話打斷，眉頭緊皺，麵露不悅，“沒用的東西！讓他滾進來！”

朱掌櫃在外麵跪得暈頭轉向，白著一張臉恭敬地給沈應淮行禮，“老爺，這毒胭脂......”

沈應淮抬手打斷朱掌櫃的話，“多餘的話不必說，你說說此事應當如何解決？”

朱掌櫃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腦中不斷思索解決辦法，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如今胭脂堆積，屬下打算待這陣風頭過去了，將剩餘胭脂降價......”

蘇若離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般蠢出生天的法子，笑道：“朱掌櫃是覺得這次的事情鬧得還不夠大？”

沈應淮覺得此事該由沈家人出麵平息，確又在自己毛遂自薦後默不作聲，恐怕仍在猶豫。

她原本還擔心如何攬下這活，沒想到朱掌櫃名不虛傳，倒是將此事推到了自己手中。

蘇若離鄭重其事道：“父親，以前大家去花影堂買胭脂，圖的不是花影堂的價格低廉，而是花影堂的金字招牌，女兒覺得，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挽救花影堂的名聲。”

她這話對了沈應淮胃口，眼前一亮，追問道：“那你覺得，應該如何挽救花影堂的名聲？”

蘇若離站起身來，圍著朱掌櫃轉了兩圈，“韶華妹妹說的話沒錯，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隻能斷尾求生。既然此事是朱掌櫃負責，不若讓朱掌櫃站出來。”

朱掌櫃想起堵在商鋪門口的女子們，頓時慌了起來，也顧不得其他了，張口反駁道：“三小姐，你一個閨閣女子，哪懂什麼生意之道？”

又朝著沈應淮跪拜，“老爺，此事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才致今日如此局麵，屬下懇請老爺明察！”

蘇若離冷笑道：“我確實隻是閨閣女子，可就我都知道做生意沒有降價吃虧的道理，朱掌櫃卻不知？”

朱掌櫃還想反駁，一直沒有出聲的沈應淮卻下了最後決斷，“夠了，此事便交由琳琅來處理。”

華玥預感不對，忙站起身來勸說沈應淮，“老爺，琳琅總歸沒有打理過商鋪，也沒有學過經商之道，紙上談兵，你就讓她暫代朱掌櫃處理花影堂之事，是不是有些為難她了？”

沈應淮看向蘇若離，眼神中確有顧慮。

然而，已經到手的獵物，蘇若離怎會放任它飛走？

“父親，母親，你們放心，女兒必不負所托！三日內解決花影堂毒胭脂一事！”

蘇若離軍令狀立的果斷，沈應淮眼中最後一絲顧慮頭也變為了欣賞。

“好！若你三日內真能解決花影堂毒胭脂一事，你便是花影堂的掌櫃。”

朱掌櫃見大勢已去，不死心跪倒在地磕頭求饒，卻被人拖了下去。

三日之期不長，蘇若離心知道必須抓緊時間，下午便去了花影堂，著人送收拾了花影堂的賬本和售賣的胭脂送到後院來。

看著花影堂送過來的賬本，蘇若離有些出神。

她蘇家世代從商，到了她這一代，父母隻有自己一個女兒，便從小教她讀書識字，就連賬本算賬也是從小啟蒙。

若是沒有沈家的飛來橫禍，想必父母尚在人世，自己也不必更換姓名扮做他人。

“小姐，這賬本可是有何異常？”瑤鏈見蘇若離皺眉，出聲詢問道。

蘇若離笑了笑，低頭看起賬本，這一看倒真看出了點問題。

賬本上的原材料入賬都是市麵上尋常的價格，唯獨運輸費用卻高的異常，

“瑤鏈，胭脂都交由大夫檢查過了嗎？”

瑤鏈將手中的冊子交給蘇若離，“已經讓大夫檢查過了，確實和小姐說的一樣，胭脂裏麵加了大量砒霜。”

蘇若離心道果然，原料運輸費用奇高，胭脂成分異常，沈應淮和華玥又勞師動眾要保住花影堂，這花影堂或許隻是一個幌子，藏在背後的買賣才是重點。

見蘇若離不說話，瑤鏈有些著急，“小姐，這可怎麼辦？我們查不到胭脂有毒的原因，三天時間怕也解決不了花影堂的問題！”

蘇若離柔聲安慰瑤鏈，“放心吧，花影堂掌櫃的位置，我勢在必得。三日內，我定能解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