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眾人一片嘩然，隻有瑤簪麵露疑惑。

她記得放進去的時候，這娃娃上分明沒有血跡啊。

蘇嬤嬤抓住了把柄，語氣嚴厲：“三小姐，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腸卻如此惡毒，在府內施展厭勝之術詛咒妹妹，簡直天理難容！來人，將沈琳琅綁起來，押到夫人跟前發落！”

瑤鏈剛想上前護住蘇若離，卻被人抓住，動彈不得。

蘇若離側眸看了一眼蹙眉沉思的瑤簪，輕笑出聲。

“等一下！”

昔日吃的虧曆曆在目，蘇嬤嬤並不想和她過多糾纏，隻命人將蘇若離押到翠華院。

蘇若離將蠱術娃娃從盒子裏拿出來，將娃娃反轉過來，蠱術娃娃背後刺繡的名字不是“沈韶華”，而是“沈琳琅”。

蘇嬤嬤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蘇若離輕輕撫摸著蠱術娃娃，“蘇嬤嬤，琳琅聽聞，若是有血親願意替人擋在，那人便可痊愈。琳琅愚鈍，隻能試試這笨辦法......”

撫摸時，手腕上正在滲血的繃帶露了出來，蘇若離白著一張臉看向蘇嬤嬤，“琳琅每天割腕，用血滋養這個娃娃，就是想以命換命，祈禱韶華妹妹早日康複。”

“眼下，琳琅終於病了，這就證明，姐姐快要好了。”

說完，本就搖搖欲墜的蘇若離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蠱術娃娃掉落在地上，滾到了蘇嬤嬤腳邊。

看著蠱術娃娃上的點點血跡，再回想起方才蘇若離的話，婢女們尖叫一聲，紛紛逃了出去。

蘇若離本就身體虛弱，又失血過多，一直到了晚上才悠悠轉醒。

見她醒來，原本坐在床邊華玥急忙迎了上來，臉上的探究也換成了關切。

“琳琅，感覺怎麼樣？”

蘇若離下意識想避開，“母親怎麼來了，女兒正病著，可別染了病氣。”

華玥臉上心疼更甚，“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為了讓韶華好起來，就不惜詛咒自己。”

房間內昏暗燭光照在蘇若離臉上，反而顯得她麵色更加蒼白。

她反握住華玥的手，溫柔笑道：“女兒知道母親一直很擔心姐姐的病，但女兒不善醫術，隻能祈求神明保佑姐姐早日康複，以此為母親分憂。”

華玥眼眶一紅，“琳琅，你受苦了。”

“琳琅沒關係的，隻要姐姐能好起來，琳琅都什麼都可以。”

華玥打斷蘇若離的話，“你這傻孩子，日後這些的話便不要說了，養好身體才是要緊事。”

蘇若離虛弱地點點頭，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華玥走出琳琅閣後，蘇嬤嬤便跟了上來，小聲說道：“夫人，此事實在詭異。”

回想起下午的場景，蘇嬤嬤至今仍有些心有餘悸。

對自己都能下得去如此狠手，她們家這位三小姐還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華玥何嘗不知道蘇嬤嬤的想法，麵色凝重，“不管事情是不是沈琳琅謀劃，她如今又是感染風寒，又是割腕，也付出了慘重代價。人若是剛回來就折了，壞了老爺的計劃，你我都擔待不起。”

蘇嬤嬤想起之前老爺夫人的叮囑，心中一驚，低下頭去，“老奴明白。”

再說瑤簪那邊，她伺候完洛顏回到自己房間，卻被房間裏的人嚇了一跳。

“三小姐？！”

蘇若離披散著頭發，麵色如紙，唯有手腕上血跡愈發明顯。

“這麼晚了，三小姐為何在此？”

瑤簪往後退了兩步，語氣中滿是心虛。

蘇若離卻追了上去，一把握住瑤簪的手腕，將她抵在門框上，逼問道：“為什麼要害我？”

“三小姐在說什麼，奴婢......奴婢不知。”

瑤簪麵上裝的鎮定，隻是眼神中的慌亂絲毫掩蓋不住。

“我看過了，那蠱術娃娃上的針腳和你繡品上的針腳一模一樣，你還想抵賴！”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瑤簪用力甩開蘇若離，轉身想往門口逃跑。

不想，剛追到院子便被蘇若離追上。

蘇若離拿出藏在手袖的匕首，一把扯住瑤簪的頭發，將匕首抵在她的頸項上。

“到底是誰指使的你！”

瑤簪感受到脖頸上的涼意，嚇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絕境之下，瑤簪竟然生出了力氣，掙脫了蘇若離的束縛，逃了出去。

蘇若離看著瑤簪逃跑的背影，想要追出去，隻是身體虛弱，剛走出幾步就腳軟摔落在地。

她靠在門口深呼吸，低罵一聲：“可惡！差一點就能捉住證據了！”

可惜她是趁著無人的時候偷溜出來的，並不能耽誤太多時間。

見一時半會也抓不住瑤簪了，隻好先回去。

半夜，蘇若離躺在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卻如何都睡不著，瑤簪最後逃跑的背影總是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有人推開門走了經理。

寂靜的夜晚，就連腳步聲顯得格外明顯。

蘇若離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握住放在枕頭下的匕首。

瑤簪一步一步走到蘇若離麵前，居高臨下俯視著蘇若離，“事已至此，想必三小姐也不會放過奴婢。”

見她不再掩飾，蘇若離也幹脆坐起身來，直視她。

“是洛顏讓你這樣做的。”

蘇若離語氣平淡，今天晚上去找了一趟瑤簪，並不是全無收獲。

瑤簪是洛顏的貼身婢女，要說這件事，洛顏一點沒有察覺，蘇若離絕不會信。

更別說今天的蠱術娃娃是瑤簪找出來了，素日最是友善的洛顏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怕是不想繼續演下去了。

往日活潑愛笑的瑤簪今日卻像是變了一個人，神情恍惚，隻攥緊了手中的匕首，喃喃道：“我要活下去！你必須死！”

蘇若離察覺不對勁，想要起身，然而在對視的一瞬間，瑤簪撲了上來。

蘇若離急忙舉起匕首反抗，瑤簪卻像是察覺不到痛一樣，伸手將她手中的匕首打掉。

場上的局麵瞬息萬變，蘇若離匕首一離身便知道自己隻怕凶多吉少。

果然，她剛想呼叫出聲，瑤簪便掐住來了她的脖子。

一時間，蘇若離麵色漲得通紅，根本沒有時間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