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時,皇宮門前。
一輛墨色馬車停下,一個翠色衣衫的丫鬟,先下馬車,伸手挽起車簾,露出一身白衣的少女,她臉上輕施胭脂,頭發梳了單螺髻,上麵斜插了一隻玉簪,她輕推丫鬟欲將攙扶的手,自己利落下車。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罔顧倫理,謀害親父降爵的喪門星呀。”
主仆二人剛站穩腳步,不和諧的聲音就迎麵而來。
蘇清華抬眸,見前麵站著三五少女,身邊一群人服侍,剛才出聲的正是蘇清瑤的表姐,張之熊的女兒,張玉鳶。
白色身影未有停留,直接向著宮門繼續前行,翠竹狠狠瞪了那幾人一眼,也緊步跟了上去。
“喂,說你呢,怎麼去山上住了幾天,越發的沒規矩了,果然是低賤之人所生,就配在那低賤的地方呆著。”那少女見她沒反應,內心越發的惱火,來到蘇清華麵前,習慣性的抬手就朝對方麵部扇去。
“啊!”張玉鳶的手被蘇清華緊緊握住,一振刺骨的疼痛自手腕傳來,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蘇清華的臉,她從小打到大,特別是近幾年,看著她越來越好看,她就更忍不住打她,可以前她從來不敢躲,更別說反手將她抓疼。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臉還是那張臉,可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特別是那雙眼睛,好似深不見底,讓她不由害怕。
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不想丟臉,於是狠狠的將手從對方手中抽出,說:“你別得意太久,你可別忘了,隻要姑姑不主動原諒你,可是有五十大板等著你呢,五十大板下來,就是不當場喪命,你也活不了太久了。”
張玉鳶左手緊緊握著右手,看不出來,這賤人手勁還挺大,她的手腕關節處,竟又麻又痛,感覺快要斷了。
蘇清華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隻是手微微一抬,一陣風刮過,張玉鳶身體不由後退幾步,幸好後麵丫鬟及時扶住,才幸免摔倒。
蘇清華舉步向前,向門口吃瓜的侍衛晾了一下玉牌,侍衛急忙低頭讓行。
“哼,都怪這該死的風?”站直後的張玉鳶,整了整衣衫發飾,狠狠咒罵道:“這個賤人怎麼又進宮了?難道又要作妖?”
話音剛落,一匹快馬疾馳而過,順帶著刮起一股勁風,這次丫鬟沒來得及攙扶,張玉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時,其他幾位同行的小姐急忙走上前。
其中一位黃色衣衫的少女,名叫劉雨詩,她的父親是一位校尉,在張之熊手下帶兵打仗,她能參加此次宴會,都是托張玉鳶的福。
“張姐姐慎言,剛才那位應該就是傳說中,不僅可以自由進出皇宮,甚至騎馬佩劍進宮的宋公子。”
劉詩雨一臉希冀。若是能嫁給宋公子,她也無需日日舔著這位,無腦又蠢笨的張玉鳶。為她衝鋒陷陣。
張玉鳶坐倒在地,本就惱怒,又被劉詩雨斥責,更是憤怒,雖知道她是好意,也忍不住將不屑擺在臉上,輕斥到:“他不是你這種身份能夠肖想的。”
“你......”劉雨詩臉上的薄怒轉瞬即逝。“謝姐姐提醒。”
劉詩雨不得不,將怒意忍了下來,誰讓她的父親不如張玉鳶父親,位高權重呢?
不過有時候,位置太高,權力太重,也不一定是好事。
功高震主,那就不好了。
“好了,宮宴要緊,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吧。”張玉鳶說完率先朝著宮門走去。一行人,一路上通暢無阻,很快由專門引路的小宮女,帶到了舉辦宴會的宮殿。
她們到的時候,皇後跟皇子們還未到,在場隻有幾位受邀的貴女,還有幾位身份尊貴的夫人也受邀前來,張彩蝶就是其中之一。
“姑姑,蘇清華那個賤人竟又進宮了,不知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張玉鳶見到張彩蝶,立刻跟她彙報。
張彩蝶連忙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示意她噤聲,並用眼神向一個角落瞟去。
張玉鳶隨著她的目光,往那邊看去,精致的茶桌旁,坐著一白衣女子,正是剛弄傷她手腕的蘇清華,隻見她左手拿著茶碗,右手一下一下敲著桌麵,表情怡然自得,仿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蘇清華,你怎麼也來了這裏,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憑你什麼破爛身份,你也配?”
她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周圍的人不由往蘇清華那裏看去。
蘇清華好似沒有聽見張玉鳶的話,仍是淡然的坐在那裏,清風拂過,她衣袖上繡的白色梔子花,隨風飛揚,隱約還有梔子花香襲來。
原來她就是敢孤身一人,去皇宮告禦狀的蘇清華。
她的樣貌果然極美,怪不得她娘憑一個孤女身份,當年可以嫁入侯府為正妻,想來也是極美的。
眾位夫人小姐打量著蘇清華,內心各有所想。
“今天能來這裏的,都是受皇後邀請而來,又說什麼配或不配的?”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
張玉鳶循著聲音看去,說話的竟是秦老丞相的嫡親孫女-秦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