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輾轉來到大哥府上,卻見府門緊閉,大哥似乎不在。
開門的是大哥的兒子,我的侄子宋祁年。
他上下打量著我這身落魄行頭,疑惑地問我是何人。
我說,我是你二叔宋遠文。
宋祁年聞言,臉上瞬間布滿激動,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迎進了氣派的府邸。
“二叔,您什麼時候從流放之地回來的?怎麼也不跟我爹說一聲呢?”
我簡單回了句:“回來半個多月了。”
“那我堂弟明堂知道嗎?我這就派人去告訴他一聲。”宋祁年說著就要喊下人。
我趕緊按住了他。
“祁年,別費事了,我剛從他那裏出來,是特地來找大哥的。”我解釋道。
宋祁年顯然不知我在兒子家受的那些氣,隻當我是來串門走動。
他熱情地說:“二叔,我爹出門訪友去了,估摸著卿月堂妹大婚那天能趕回來。”
我搓了搓手,有些難為情地開了口:“祁年,你看......能不能讓二叔先在你這兒落個腳?”
“等你大哥一回來,我馬上就走,絕不多待。”
宋祁年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為何如此小心翼翼。
他隨即攬住我的肩膀,爽朗笑道:“二叔,瞧您這話說的!您可是咱們宋氏一族的大英雄,能住到我這兒,是我的榮幸!”
宋祁年甚至眉飛色舞地講起了我的往事。
“二叔,您當年可是單開族譜一頁的人物,是咱們宋氏近百年來頭一份的榮耀!”
我苦笑了下,思緒飄回了二十多年前那個夜晚。
那晚,宋氏祠堂麵臨地方豪紳勾結官府強占,族中長老們敲響了召集子弟的銅鑼。
宋家年輕力壯的男丁們,齊刷刷趕往祠堂。
長老們端坐堂上,神情肅穆,對著我們這群後生厲聲宣告:“我宋氏立足雲安八百年,如今有人要毀我祖宗基業,占我祠堂之地!兒孫們,該抽生死簽了!事成之後,家族必保你身後無憂,單開族譜,子孫後代由族中撫養!”
那時,我抽中了那根紅色的簽。
當夜,我提著刀闖進了那惡紳的宅院,結果了他,這才保住了祖宗的祠堂。
宋祁年的目光落在我這條瘸腿上,問道:“二叔,您這腿,就是當年闖那宅子時,被那些家丁打瘸的吧?”
我擺了擺手,輕描淡寫道:“陳年舊事,不值一提。”
七天很快過去,宋祁年帶著我,一同前往卿月的婚宴。
他還告訴我,大哥會直接在婚宴上露麵,到時我們就能相見。
宋祁年駕著馬車,把我帶到了一座大宅前。
宅子外車水馬龍,各式華麗的馬車停滿了街道,一看便知是男方家的排場。
我沒想到,女兒宋卿月竟是嫁入了一個如此顯赫的人家。
宋祁年剛停好馬車,就碰上了從宅子裏出來的宋明堂。
“堂哥,大伯到了嗎?”宋祁年迎上前問道。
我也拄著拐杖,慢悠悠從馬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