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眼中盡是殺氣,目光一寒掀起簾子瞧了外頭的林禾一眼。
前頭的車夫甚至都不敢回頭看就已經感覺到身後一陣發涼了,估摸著主子要發火。
林禾低著頭匐在地上,亦是覺得身上寒津津的,直起雞皮疙瘩。
但她卻依舊不依不饒:“還請王爺嚴懲世子妃,不要被她騙了!”
“世子妃心思歹毒,想必也是從前被王爺縱的,望王爺顧全大局,保全我和我的孩兒!”
聽她在那振振有詞的,謝昀卻不屑輕笑一聲。
“你如今連一個奴婢都對付不了了?”
好歹也是他攝政王府嫁出去的女子,怎麼一點都沒有他當初的威嚴。
他在朝廷之上的狠毒,是一點都沒學會。
蘇瑾葉難免惱羞成怒了些,以為是謝昀在怪她不會治家,丟了王府的臉麵。
殊不知這林禾的手段肮臟,她是瞧不上的。
“叔父,林家女自幼和世子一塊長大,世子要寵幸誰就連王妃都勸不動,何況是我。”
聽了這話,謝昀算是明白了。
這些年,她在鎮南王府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受了這麼多的委屈,竟然也沒有回攝政王府來講一聲。
果真是生分了。
“還請王爺保全我和我那可憐的孩兒,世子妃敢如此囂張跋扈,定是仗著王爺的勢了!”
外頭的林禾見謝昀沒有反應,又喊了一句。
夜色依舊濃如墨水,路上的人更是少得可憐。
蘇瑾葉看得出來,林禾是故意來的,想借著謝昀的手料理她,做夢。
正當她要露一手讓謝昀看看攝政王府出來的姑娘時,謝昀攔住製止了她。
“你的孩兒再可憐,那也是世子的孩兒,與本王何幹,難道是本王讓你有了身孕?”
“你在王府為奴為婢,不盡心伺候主子便罷了,還與世子無媒苟合,若是要治罪,你和你肚子裏的賤奴都要被處理掉。”
此話一出,蘇瑾葉眼眸一閃,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林禾啞口無言,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王爺......”她還要說些什麼,被謝昀打斷。
“林姑娘不必再說了,冤有頭債有主,誰讓你有了身孕就去找誰,找本王無用。何況現在氏國喪期間,世子便讓你有孕。”
“哪怕到了殿前,世子也不占理。”
謝昀沉冷的墨黑色眼眸內翻滾著一片暴虐的戾氣,眼底帶著警告的意思。
看到他這番,林禾不由自主哆嗦了一番,還是硬著頭皮:“是、是奴婢有錯,還請世子妃下車送奴婢回府吧,奴婢會和世子好生說的。”
謝昀瞧了蘇瑾葉一眼:“你若不想下去便算了,一個賤婢,還輪不到咱們攝政王府的女兒操心。”
“無妨。”蘇瑾葉仔細想了想,似乎又覺得林禾說的有幾分道理,“叔父總教我做事有始有終,不過是送送而已。”
眼下和離的旨意還沒下來,江讓也並不知道他自己無意中簽下了和離書。
那她便還是鎮南王府的世子妃。
雖然林禾有了身孕這件事著實讓她惡心,但不過是送回府,並無大礙。
見此,謝昀也並未攔著,倒是欣慰蘇瑾葉確實有攝政王府女兒的風采。
看著蘇瑾葉逐漸靠近,林禾握緊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
本想借著攝政王的東風,除掉蘇瑾葉,誰曾想攝政王竟然這般縱容!
從前一直都說攝政王行事甚是張揚,不容底下人犯一點錯誤玷汙王府的名聲。
如今她蘇瑾葉鬧出這樣的事情,王府的臉麵都丟進了,攝政王反而保著她了!
林禾也不知問題究竟出在何處。
可她現在有了孩子,江讓為了讓蘇瑾葉寬心,居然忍心把她送到鄉下的莊子去養胎。
要不是她得知今日宮宴,鬧著要來,就要錯失一個除掉蘇瑾葉的機會了。
蘇瑾葉已經步至她的身前,隻是那身姿依舊挺得筆直,和從前那樣從未把她放在眼裏。
就是這種傲慢又輕蔑的眼神,讓林禾充滿了挫敗感。
她在蘇瑾葉的麵前已經有了汙名,注定是抬不起頭來的奴婢。
哪怕重生了,她也沒有任何機會改變自己在蘇瑾葉麵前的身份!
“來人,將林姑娘送回王府,交由王妃和世子處置。”蘇瑾葉吩咐起來。
不等來者,林禾已經拔出了手中的匕首,“蘇瑾葉,你不得好死!”
她們父輩之間的恩怨,就應該由她們自己來償還。
蘇瑾葉深吸一口氣,眼看著匕首的刀尖越來越近,她的腦內一片空白。
電光石火之間,車夫跳下馬車拔出佩刀就打飛了林禾手裏的匕首。
謝昀亦是身手極快,跳下馬車將蘇瑾葉摟入自己的懷中,緊緊相護,甚至呼吸都亂了幾分。
失去方向的林禾直接摔倒在地,緊緊捂住自己的肚子,臉上都是痛苦:“蘇瑾葉,你好大的膽子,我肚子裏的可是世子的孩兒!”
“那又如何?與我何幹?”蘇瑾葉勉強平複自己方才的恐慌,聲音平穩,“我已經不是世子妃,你的孩兒就算是世子的也與我無關。”
“你行刺攝政王府的女兒,想必是不打算給孩子留後路了,那就少惺惺作態了。”
她最恨他人無故要挾。
何況是殺父仇人的女兒,她恨不得親自動手將其千刀萬剮。
“你說什麼?”林禾蹙了眉頭,難以置信看著她,“世子休妻如此大的事情,我怎會不知!”
“休妻?哼,國喪期間他行事出格也配休妻?”
謝昀冷哼一聲,“就連皇後今日的中秋宴,都隻是宗親相聚罷了,絲竹管弦也以思親為主,世子倒好,做出這樣有辱門風的事情來。”
“是啊,且不說皇後,就連陛下在國喪期間都不敢隨意冊封,更何況是世子。”
蘇瑾葉意外謝昀這樣護著自己,心中踏實了許多,“我與世子是和離,想休妻,他還不配!”
“我勸你還是少費些心思在我的身上,得空不如多盯著世子,免得又搞出國喪期間讓奴婢有孕這種蠢事。”
畢竟一大家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此事鬧到陛下麵前,鎮南王府定落不著好處。
皆時哪怕人頭落地,也是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