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恐懼。等到徐陽反應過來,他氣得麵色漲紅。
“你是醫生,基因庫數據病例都是靠你一張嘴去說!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敢玩我,去死吧!”
徐陽歇斯底裏怒吼還是不解氣,狠狠將我連人帶輪椅推下樓梯。
他轉身逃離現場,卻也錯過了知道真相的機會。
醒來時渾身上下像被拆了重組一樣疼痛,右腿更是疼的像有火焰在燒。
醫生說我斷了三根肋骨,右腿在原位置又一次骨折,腦袋裏還有淤血。
我請醫生幫我報警,他卻神情複雜地告訴我,警察已經來過了。
但蘇沐晨以我配偶的身份為徐陽出具了諒解書。
若在往日,醫生同情的目光必然像一個巴掌一樣扇的我臉上火辣辣的疼,可現在我卻毫無感覺。
我隻是心平氣和地問蘇沐晨,“所以我的傷又白受了對嗎?
我就是徐陽發泄情緒的玩具對不對?”
蘇沐晨眼神複雜,她抿唇道:“徐陽要出國,不能在這個時候進局子。”
她期待我如以往一般退讓,可她的態度再也不會影響我的決定。
我淡淡道:“那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說完,我再一次撥打報警電話,可手機卻被蘇沐晨一把奪過摔在地上。
“你能不能別鬧了!
徐陽已經被你害的失去生育能力了,你還要害他連前程都沒有了嗎?”
蘇沐晨氣的胸口不住起伏,大聲控訴。
我雙眼驟然睜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年徐陽山路飆車出了車禍,全身多處骨折,下半身可能齊根截肢。
是我不顧剛剛進行過腰椎穿刺的身體,發著高熱,接連站了十二個小時做手術才保住他的腿。
後來我自己卻因為腰椎穿刺後過早起身,導致腦髓液過度流失,持續性頭痛,再也無法做手術,不得不放棄職業生涯,來到一個新的城市。
可蘇沐晨卻說,是我害了徐陽。
前所未有的荒謬感湧上心頭,我看著蘇沐晨一言不發,眼裏的失望都快濃烈成墨。
她卻以為我在心虛,聲音越來越高。
“你曾經是最好的外科大夫,如果你不想,怎麼可能會讓徐陽留下這麼大的後遺症!
而你還不思悔改,在知道徐陽留學錢是小寶醫院費後,竟然編造小寶是徐陽孩子這樣天大的謊話。
他把你推下去,讓你長個記性,難道不應該嗎!
虧他還小心翼翼地問我,要不要把錢還回來。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拿嗎?
陸時卿,這一切都是你欠徐陽的!我一直是在替你還債!”
說到最後,蘇沐晨幾乎聲嘶力竭,她眼眶也紅了,活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仿佛一切都是她在默默為我付出,為我贖罪,還真是......惡心。
我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
哪怕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哪怕每次大笑身體都疼得仿佛要被碾碎我也不肯停。
其實我早就應該發現的。
在我淩晨四點排隊買的包子進了徐陽的肚子。
在送給蘇沐晨的金手鏈被她毫不猶豫地重新融化,變成了徐陽脖子上的金佛時就應該發現。
或者是徐陽出車禍需要輸血,我就被蘇沐晨抓過來給他獻血。
她無視我蒼白的臉,隻不停問夠不夠,還需不需要再繼續抽。
亦或者是在徐陽走路摔破膝蓋,蘇沐晨卻毫不猶豫給我一個耳光。
因為骨折的我沒法開車送徐陽去離家二百米的公園時。
類似的事情太多了......
每一次我都會拿各種理由安慰自己,直到我的懦弱和退讓葬送了我一手撫養長大的兒子性命!
現在隻覺得一心隱瞞蘇沐晨被迷倒的事情,為她付出一切的我真是蠢得可憐!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徹頭徹底的笑話。
蘇沐晨看著我的異常有些不安,她緩和了語氣,輕聲道:“時卿,你理解一下我可以嗎?
這段時間我既要照顧徐陽,又要照顧你的情緒,真的很累。”
我擦掉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平靜開口:“以後你不需要再照顧我的情緒了,咱倆離婚吧。”
我不去看怔在原地的蘇沐晨,而是艱難撿起地上的手機。
再一次給蘇沐晨發了離婚協議。
同時一並發送的,還有徐陽和小寶的親子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