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到他眼底的死寂和疏離,顧時薇心頭竟莫名湧現出慌亂。
她脫口而出:“盛雲湛,任務還沒完成,你逃不掉的,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聞言,一旁的喬景越變了臉色。
顧時薇惱怒地移開落在盛雲湛身上的視線。
“手術不做也得做!”
“容城是顧家的地盤,你別想逃。”
盛雲湛心如死灰地閉上了雙眸。
三天。
盛雲湛隻能寄希望於係統早些回來。他對這個世界再無半分眷戀。
與此同時,顧時薇命令醫生轉移昏迷的喬景越,帶他轉入高級病房等待進行移植手術。
病房門口,她背對著病床上的他。
“下個月婚禮,做好準備出席。”
“小越不能成為插足哥哥感情的第三者,你必須做他的伴郎。”
“聽說顧總日夜不休地守著喬景越先生,還聘請了頂尖醫學團隊做專家會診。”
“顧總好愛他啊。”
“可喬景越是顧總的妹夫啊。而且,顧總的對象不是盛先生嗎?”
“我親耳聽到顧總說要跟喬景越舉辦婚禮......”
“天呐!所以這是出軌亂倫嗎?”
護士們交談著從門口走過。
其中一位注意到了病房內孤零零的盛雲湛。
“噓,小聲些,這裏住著盛先生。”
另一位護士不以為意:“是他啊。以顧總丈夫的身份自居這麼久,人家根本不認。就算自願捐腎給喬少,顧總也舍不得多給他安排一個護工。”
“下個月的婚禮,他還是伴郎呢。”
“嘖,這也太窩囊了。”
“現在外麵都說他才是第三者。活得真是比笑話還不如。”
最初那位護士有些費解:“盛先生好歹是盛家唯一的親生兒子,盛家不為他做主嗎?怎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你看盛總在意他嗎?住院到現在,都沒過問一句。”
“有了後媽就有後爹,這話真是至理名言。”
是啊,親生兒子又算什麼呢?
盛雲湛麻木的神情閃過自嘲,眼神無神地盯著虛空,耳邊回蕩著的除了護士們的八卦聲外,還有手機裏的錄音。
是喬景越發來的。
他所謂的親生父親盛朝林,在聽聞他試圖將喬景越推下樓梯後,跟顧時薇一樣,輕易定了他的罪。
【這孽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簡直就是盛家的恥辱!我這張老臉都被他丟盡了!】
【要不是他作繭自縛摔斷雙腿,我非要在清眠牌位前請家法不可。】
盛雲湛聽到繼母夏舒儀請求他同意進行腎臟移植手術。
盛朝林幾乎沒有遲疑。
【這是應該的。】
【小越善良懂事,沒有追究那小子的法律責任,盛雲湛要是再拒絕捐腎,那就實在是畜生不如了。】
自從五歲那年繼母進門後,盛雲湛就知道這個家不再屬於自己了。
繼母麵甜心苦,父親偏聽偏信。
二十年來,他委曲求全、忍氣吞聲。
現在命都保不住了。
錄音一遍遍播放著,盛雲湛早就對所謂的父愛不抱期待了,在聽到他又一次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時,心還是忍不住抽痛。
“爸......”
他沒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