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聽罷連連假稱自己疏忽。
“抱歉,確實是我的疏忽。”
說著。
陳元話鋒一轉,似漫不經心地低聲自語,發出小聲嘀咕。
“唉,畢竟我不是他們,是此間常客。”
這話一出。
王百川幾人再次尷尬,但是他們剛才都把話撂在那,現在想不承認不是天香樓老主顧都不行。
如果不是老主顧,怎會對這裏如此了解。
柳依依這時臉上氣色差到極點。
若非此時,還想給這些人一些顏麵,她早都甩袖離去。
最重要的她就算滿心想要離開,還要顧及陳元感受。
畢竟兩人現在依舊是名義上的夫妻。
在這個年月,女性一方不管如何強勢,公開場合不顧夫家顏麵,哪怕陳元實為入贅柳家,傳揚出去也會為給恥笑。
相反。
陳元越是入贅身份,越該由她千方百計維護自家夫君顏。
就好比一個男人,不管在家中如何,但是公開場合之下,也絕不會和不敢令自己正妻難堪。
柳依依這時站出身形。
她這時雖心中不爽,卻隻能盡妻子本份,為陳元說話。
“陳元,此事原也怨不得你。”
“畢竟你除了正常與這裏姑娘寫歌,並時很少來此。”
“我看這次事情的緣起,倒是幾位公子的不是。”
陳元這時搖頭。
“娘子此言差矣,說到底這次牽頭之人是我,所以更多過錯,還是在我。”
“既然這樣,我們換樓上雅間便是,而做為發起人,費用自然算到我的頭上。”
二人這一番配合,更令得王百川等人無地自容。
“不是,看他們一唱一和的,這也不像平時關係冷淡的樣啊。”
“我是不是產生錯覺,依依她竟然幫陳元圓場子?”
這幾人心裏琢磨著,表麵上卻隻得陪笑。
“那這次就讓陳公子破費了。”
說著幾人徑自奔了樓上,但是陳元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喊過小二。
“小二,這些茶點麻煩一會送上樓,我不想浪費。”
柳依依見陳元這一舉動,又見王百川等人一邊自顧上樓,分明露出鄙夷的眼神,她瞬間有種無地自容的挫敗感。
“陳元他怎麼回事,我都盡我所能,幫你撐場子,你這時候卻要現眼?”
“他的話說得是不錯,這眼吃食不可浪費,可是總要分時候吧,他分明是想被人瞧不起,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的感受,我在怎樣也是縣令之女,豈會如此小家子氣?”
此時何止王百川等人暗自嘲笑,就連附近一些客人,也竊竊私語。
“陳元真的是縣太爺家的女婿嗎?”
“柳大人那可是縣太爺啊,他就算是入贅府上,也不至於如此摳門吧。”
“他這樣做,真不怕給柳小姐丟人嗎?”
柳依依這時紅脹著臉,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堂堂縣令之女,竟要當眾非議太過於小家子氣,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接受。
這時陳元卻笑了。
“各位是覺得我小氣,但是我隻知道,我今天的一切花銷,都是憑我寫歌所賺,亦知賺錢不易。”
“罷了,今日就借此機會,與大家獻醜一番寫一幅對聯,以明我心。”
說罷。
他叫過小二盡管拿紙筆過來。
不多時,一切準備妥當。
陳元站於案前,提筆揮毫。
上聯正是: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
下聯乃是:半絲半縷恒念物力維艱。
本來陳元不想這般費事,隻消隨便說一句鋤禾日當午之類,便可表明心情,但是考慮到這個時代對於這種詩詞,竟隻是啟蒙讀物,倒是和他曾生活的年代差不多。
要麼不表達,要表達就一步到位,讓所有人都要為之驚豔。
陳元飽讀詩書,自知他寫就的這些雖非自己原創,乃出某位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名人家訓中的兩名,卻不妨礙這裏的人們都未曾聽過。
隨著書寫完畢,所有人都為之驚豔。
“陳公子好文彩。”
“果然是好聯!”
陳元微笑。
“聯的好壞倒在其次,我方才說了,隻想借此聯表明心意。”
說罷他叫過了錦言姑娘。
“今日冒昧打擾,請代我與媽媽說一聲,這聯若是她喜歡的話,就全當我一番心意,若是不喜歡的話,可自行處之。”
錦言大喜地接過墨寶。
“怎麼可能不喜歡,沒想到陳公子不隻歌寫得好,竟然於聯律一道也如此精通,他日我還真要多向公子學習請教,不知公子何時還有空,寫歌之餘與我指點聯律之事。”
這時柳依依心中莫名一酸。
“平時也沒看出來啊。”
“陳元竟然這般搶手不成?”
還未及多想,她甚至覺得自己和陳元早就劃清界限線,並承諾兩人之間互不幹涉,她不該突然吃這幹醋。
就在這時,周青青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周青青哪裏都好,就是為人處事方麵一向大大咧咧。
她去柳府找一圈陳元沒找到,聽說是又來了天香樓,就急忙奔這裏而來。
因為她是氣脾氣,都未顧及細打聽一下陳元是不是一個人前來。
進門以後。
她對著陳元就是一通沒好氣地叫嚷。
“我說陳元,你可真想,那天晚上把我一人丟下,然後就不再露麵,今天這又跑來天香樓尋快活,你是不是把這兒當自己家了?”
周青青這一番機關炮般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與陳元才是兩口子。
柳依依當場錯愕。
“你是說,那晚陳元把你一人留下?”
柳依依有些難以相信。
神經大條的周青青這時還未意識到,自己惹事。
“依依,原來你也是過來找他的?”
“正好,你就說陳元他做得對不對吧,那晚把我一人丟下就算了,現在他這是連家都不想回了?”
陳元當時無語,心中不免哼哼一句。
周青青這人說話是不是不過腦子?
他也未想到,周青青這時候會亂入進來。
而其他在場的人,這時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就差沒有公開搬把椅子坐下來吃瓜。
但是事已至此,陳元也隻能麵對。
這時再看柳依依,她臉憋得更紅。
“陳元,你今日必須說清楚,那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