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堰河的難民壓不住了,好些個流民聚眾在城門前鬧事呢。”
陸清寧陡然驚醒,一瞬間困意全無。
“怎的就過了一日,事態會變的如此嚴重?”
“昨日驅趕的官兵手下沒個輕重,傷了不少婦孺,而且......這些流民多日未曾進食,餓死的也有不少。”
陸清寧光是聽著便覺得揪心,他們竟如此草菅人命。
“父親那邊籌糧的事兒可安排好了?”
“侯爺昨天夜裏就已經籌備好了。”
陸清寧匆匆梳妝,“那便好,我們這就去城門施粥,至少先穩住災民情勢。”
沈長卿車駕停在沈府門外,他剛下早朝。
昨晚他輾轉難眠,不知為何,他一閉上眼,腦海裏浮現的便是陸清寧的模樣......嗔怒,嬌笑,驕矜。
似乎她的任性妄為裏多了幾分少有的可愛。
回到府裏,陸清寧那張明豔的臉躍然眼前,那日冰雪消融,她裹著虎皮大氅,輕描淡寫一句:和離。
著實讓沈長卿猜不透。
路過前廳,他心不由主問了一句:“夫人呢。”
一旁的小廝神色有些慌張,卻不得不硬著頭回答:“夫......夫人聽說城門流民動亂,一早就帶著雲雀出門施粥了。”
沈長卿腳下步停,臉色頓時陰沉,“簡直胡鬧!備車,去西直門。”
昨日他叮囑過得話她全然拋在腦後,西直門如今難民聚集,她為何偏要去那是非之地。
西直門外。
“別急別急!排好隊,都有粥,今日明日,勇毅侯府都會在此施粥!”
雲雀一邊盛粥,一邊指揮紛紛湧上來的難民排好隊。
一位端著稀粥、衣衫襤褸的老太太熱淚盈眶,撲通一聲朝陸清寧跪下。
“姑娘,您真是心底善良的活菩薩!您真的......”
陸清寧見狀連忙扶老太太起身,“阿婆您快起來,這是我應該做的,如今百姓流離失所,我隻是盡我綿薄之力。”
“姑娘是好人啊!”
“勇毅侯府是好人啊!”
許多拿到吃食的難民紛紛發自內心朝著陸清寧跪拜謝恩。
此時,舒若雁的馬車就停在不遠處。
車裏的的舒若雁看著陸清寧受難民這般感恩戴德,心中憤憤不平。
三堰河難民之事是她晉升的關鍵一步,如今卻被勇毅侯府搶了風頭,現下倒讓她有些進退兩難了。
坐在舒若雁身邊的男人瞧見了她的不悅,輕聲問道:“她就是那個傳聞中嬌縱跋扈、目中無人的陸清寧?”
舒若雁點了點頭。
穆玄羽冷笑一聲,“一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讓我會會她。”
“哎!這粥裏怎麼都是沙子啊?!”
“我的粥裏也是啊!”
城牆角下的流民紛紛吵嚷起來。
人群越聚越多,正在施粥的陸清寧聞聲趕來。
“出了何事?大家莫急,且讓我先看看!”
有流民將粥碗朝陸清寧砸去,“你看看這粥還能喝嗎?!”
若非雲雀急忙護,這碗就再砸陸清寧身上了。
一碗清粥沉了半碗沙子。
陸清寧遲疑,這些米糧都是侯府親自送來的,父親絕不會為貪圖小利做此等齷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