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迷糊中發現自己身在寧州的那個小院,子卿哥哥坐在院子下看書,她在後院做著煎餅,她做的煎餅是跟她的母親餘氏學的,裏麵夾了肉餡,味道數一數二的好,每次去集市上總能賣個精光。
阿布哥空閑起來還會教她識字寫字,她寫的不好,阿布哥就耐心地教她。
院中中的那顆梅樹,是她和子卿哥哥親手所植。
一聲“別走”將顧玄風的思緒一下拉了回來。
她讓誰別走,不言而喻。
那樣的人在她被送給謝德育時縮在家中不聞不問,她為何還會對他心心念念。
也是霜月喊出的這兩個字,讓顧玄風明白過來眼前的人和清漓就算長得相似,終歸不是一個人。
一個低微下賤不自重的丫頭罷了,顧玄風拉下懷中人的圈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顧玄風剛出來,就看陳興回來了。
“府醫家中有事,今天告假了。要不將慕容姑娘請過來?”
慕容英是京城一帶有名的神醫,收高診金,不輕易給人看診。
顧玄風一道眼風掃過去,請慕容姑娘?那丫頭也配?
“不必了,你去打點熱水過來。”顧玄風吩咐陳興說。
陳興不敢耽誤,他主子對這姑娘的態度他吃不準,生怕待會又要挨罵。
床上的人眉眼緊閉,這時候已經沒有一點兒聲音了。
顧玄風趕緊搖了搖床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他接過陳興遞過來的擠得半幹的麵巾將他敷在霜月的額頭上。
又抓住拍了拍她的臉,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顧玄風回過頭朝陳興說,“你騎上馬,速去把東大街的何郎中請來。”
陳興領了命馬上就出去了。
在意識到自己的緊張時,他刻意深呼吸刻意讓自己冷靜下來。
何郎中來了說是人幾日滴水未進,情緒不穩,外感風邪導致,還說還好及時,不然人就危險了。
顧玄風連夜讓齊嬸煎了藥,喂完藥已經是下半夜了。
霜月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日中過後了,窗牖處透著淡黃色的微光,她扶住頭艱難地坐了起來,嘴裏全是苦澀的藥味。
她記得昨晚她坐在台階處發熱了是顧玄風抱起了她。
她在一片茫然中,她感到有人在摸她的臉,她意識迷糊將其認成了子卿哥哥,可當她發現麵前的人是顧玄風時,她就將錯就錯順水推舟抱住了他,痛苦中人的膽子會變大,她這樣明晃晃的勾引,隻有這個時刻她才敢,她知道最後顧玄風鬆開了她。
是啊!他都要將她送給別人了,怎麼還會對她青睞呢?
床邊的矮腳桌上還放了飯菜,一碗藥,還有一個烤紅薯,一碗甜羹。
她下了床,才知道這是顧玄風臥房的外間。
她出了房間,日光刺得她睜不開眼。院子裏沒有人,她在台階處坐了會才看見曼羅和青枝她們。
曼羅帶她去洗漱,又找來梳子給她梳頭,還將早食和熬好的藥汁放在食盤裏端給了她,“霜月姑娘,這是大公子臨走時讓我給你準備的。”
早食是甜羹和烤番薯,三樣都是熱的,她吃完了又喝了藥,向曼羅道了聲謝。
不遠處的青枝拿著個掃把在掃院子裏的落葉,瞅過來的眼神裏滿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