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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靠那麼近做什麼?”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也值得你一遍遍的提起來,當初年紀小,用來玩鬧的事情,你還小心眼的記那麼清楚,是想舊事重提報應回來不成?”

魏敘冷嗬了一聲,看她的目光好像在看什麼十惡不赦得罪人。

“幸好沒讓母親把管家權分攤給你,當著我的麵你都敢欺負星然,若是手裏有了點不入流的權力,你豈不是要把人作賤死?”

謝輕瀾十分好奇,他是怎麼說的那麼義正言辭的。

往事在她這裏就是陳芝麻爛穀子,是不值一提的,在他那裏,卻成了給她定死罪的確鑿證據。

人怎麼能這樣雙標?!

她脖子上傷口,又裂開了。

黏糊糊的血染紅了她潔白的衣襟。

可脖子上的傷口,哪有心臟來的疼!

“既然世子爺那麼大度,又為什麼偏要抓著和我當年那點事,耿耿於懷?”

謝輕瀾不想這個時候,在喬星然的跟前向魏敘低頭,她的嘴依然倔強。

“莫不是世子爺還對我舊情難消?時至今日,哪怕美人在懷也時刻惦記著我?”

她強忍著疼,竟還能在這種時候笑出來,她好像永遠學不會別的女子的軟和。

魏敘一雙眼珠好似要喋血。

他的目光在她傷口上隻是停留了片刻,很快又將視線挪開。

“嗯......”

他明明還想再譏諷她兩句的,可忽然聽見了懷裏人細微的痛呼,隻給謝輕瀾留下了一個冷漠至極的眼神。

原來不跟她嗆聲,直接對她的一切都無視掉,才是最傷人的。

謝輕瀾自嘲的笑了笑。

可她這一動,原本的傷口跟洪水開閘了似的,呼呼往外冒血。

“少夫人!”

一直沒敢出聲的老嬤嬤和嘉月,終於在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

“我去叫府醫,你快扶著少夫人進屋去,傷口別再受了風。”老嬤嬤怕這件事情連累到自己,連忙給六神無主的嘉月吩咐。

謝輕瀾頭昏昏沉沉的,過了許久都沒緩過來,她任由自己被嘉月扶進屋子裏去,又任由府醫過來給她上藥。

一直到屋子裏沒人了,她眸子裏才有了神采,幹澀的眼眶,連滴淚都掉不出來。

罷了,滿打滿算也就還一年。

謝輕瀾暗暗的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浮雲院這邊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全府,這才新婚的第二日,小夫妻因為個妾室又吵吵了起來,侯夫人聽的腦袋疼。

“當初也沒見著他多喜歡那個姓喬的啊,三番兩次我說去喬家給他提親,他都說再等等,不著急,怎麼現在就愛的死去活來的了?”侯夫人真不懂她這兒子。

“這謝家也真是喪盡天良的不做人,當爹的才惹出來亂子,又巴巴的把親閨女往火坑裏扔!”侯夫人性子直爽,最見不得這種事情,可偏偏主角之一是她兒子。

這兩天的事情嚴重影響了她,讓她每當麵對謝輕瀾的時候總有種奇怪的愧疚,魏敘的不作為,好像都怪她沒教育好孩子一樣。

“兒女果然都是來討債的。”

侯夫人又發了兩句牢騷,最終還是沒辦法冷眼旁觀,讓人收拾了些東西,借著給謝輕瀾院子添東西的由頭,去替她那個混不吝的兒子賠罪。

這才剛成婚,二房,三房,四房都還沒回老家呢,大家住在一個屋簷下,有點小動靜根本瞞不過去,還不夠讓外人看笑話的。

“小姐,夫人來了。”

侯夫人到的時候,謝輕瀾在床上躺不住,剛打算再去捋一遍她的嫁妝,看看摳門的趙氏到底給她留了多少東西。

“見過母親。”

她虛弱的臉色煞白,唇上沒一點血色。

侯夫人快走了幾步,連忙扶住她:“受了傷就好好養著才是,怎麼又下床了?”

侯夫人還以為她是因為魏敘鬧心,便語重心長的勸慰:“別管怎麼樣,自己的身體還得自己保重著,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道還想瞧瞧外人的良心會不會因為你的病情加重而愧疚?”

謝輕瀾能看的出來侯夫人的真誠,她笑的愈發苦澀:“兒媳曉得,隻是......”

別看她嘴上沒有吃虧,委屈卻全都藏在心裏了。

“瀾丫頭,你的難過我都懂。”

侯夫人又寬慰了謝輕瀾兩句,讓跟她一起來的嬤嬤端過來了一個兩個匣子。

“乖孩子,萬事別跟自己鬧脾氣,想吃什麼買什麼都給母親說,你生的那麼好看,可不能留了疤,這是霓裳花膏,有生肌祛疤的奇效,等你傷口愈合了,讓下人給你塗塗。”

霓裳花?

謝輕瀾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連呼吸都停滯了幾分。

侯夫人說的霓裳花,是她理解的那個麼?

她娘當年中了奇毒,人又瘋又傻,半張臉都被毒腐蝕了,每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都被毒折磨的痛不欲生!

當年那個遊方郎中開了八味珍稀藥材,有的失傳,有的滅絕,霓裳花就是其中一味,這些年她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忍著親爹的算計,就是為了給母親找藥。

這將近十年了,她也才找到了四味。

瞧她不說話,侯夫人還以為她不知道霓裳花是什麼,便解釋道:“五十年前霓裳花是陳國的國花,當年陳國被滅的時候,這種花也在明麵上說滅絕了,但還有少數人手中有些存貨。”

說起這些,侯夫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謝輕瀾趁機詢問:“兒媳從前也在醫書上瞧見過,卻沒有見過實物,母親可知道誰家有沒有活著的霓裳花呀?”

“活的?那倒是沒有聽說過,隻聽說過誰家有曬幹的。”侯夫人搖搖頭,當年霓裳花可是被叛軍當成了禁花來鏟除的,誰還敢私下再種植這個。

“瀾丫頭問這個做什麼?”她問的太心急,侯夫人一下察覺到了不對勁。

謝輕瀾當初答應了親爹不能把娘親中毒的消息說出來,娘親的命都攥在他手裏呢,隻能編了個理由解釋。

“母親也知道我在閨中學過調香,當初教我調香的師父曾經給我留下過一本書,上麵就記載了各種奇花異草,所以想見識見識。”

她這個說法沒什麼問題,侯夫人沒理由不相信,她拍著謝輕瀾的手,認真想了半天才道:“京城好像還很有一家養這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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