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真疼!
謝輕瀾脖子上的傷原本就疼,被魏敘這麼一按,疼的就更厲害了。
他像是在故意報複她剛剛沒老實受著喬星然的挑釁,謝輕瀾幾次想要掙脫他的掌控,卻每一次都失敗了。
跟剛剛對喬星然的體貼入微形成了鮮明對比,在意與不在意界限那麼清明。
安昭侯沒想到被自己兒子噎住了。
他被人看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便從袖口裏摸出來一個厚厚的紅包,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倒是我忘了還有改口禮這回事,兒媳莫要嫌禮輕就行。”
他將紅包往謝輕瀾跟前推了推,就在謝輕瀾伸手拿的一瞬間,卻把紅包丟在地上。
“啪~”
紅包落地的聲音格外沉悶,誰都能瞧出來安昭侯就是在故意磨她的性子!
這跟在街邊施舍乞丐有什麼區別?
按理來說,但凡有些血性的人都不可能直接彎腰去撿紅包的。
可謝輕瀾窮慣了,身為謝家大小姐,自小沒有月銀不說,就是那一百五十抬的嫁妝,有一百二十抬都是空的。
“謝父親賞。”謝輕瀾摸紅包的手幾乎出現了殘影,眉眼間的高興反而讓安昭侯感覺心裏更堵的慌了。
人群裏不知道誰先笑出了聲,魏敘那刻薄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沒骨氣。”
都不用去刻意去看,謝輕瀾就已經能想到周圍的人在用什麼樣的眼神在看她,從前她剛入京的時候,她經常在喬星然的朋友臉上瞧見那種嫌惡與看不起。
骨氣又不能當錢花!
謝輕瀾才不管他們這些,將紅包塞進自己袖子裏麵以後,轉而抬頭看向了侯夫人。
她以為侯夫人臉上也會是那種嫌棄她視財如命的眼神,可抬頭的一瞬間,她看見了侯夫人眼神裏滿是慈愛。
侯夫人將兩個手上的羊脂白玉手鐲全退了下來套到了她手腕上!
這種品質的鐲子一看就是大家族傳代的寶物,不僅謝輕瀾被這鐲子驚到了就是站在她後麵的魏敘都皺了皺眉。
“大嫂,這是當初老太太給你的那對玉鐲吧。”旁邊坐著的美貌婦人,正是謝輕瀾剛進門時就指責謝輕瀾的三房太太。
她話說的酸溜溜的,引得旁邊的人也把全部注意力落到了這對鐲子上。
“夫人......”
安昭侯也沒想到侯夫人給的是這對,這回換成了他瘋狂給侯夫人使眼色。
這跟之前說好的一點也不一樣啊!
“這鐲子當初老太太就說了,是家裏傳兒媳的東西,若是你祖母還在一定也會喜歡你的。”侯夫人根本不為所動。
謝輕瀾戴著手鐲的兩個腕子,卻莫名灼熱起來,昨日侯夫人對她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憐惜又來了......
東西確實是好東西,也證明了侯夫人對她的認可,可落到謝輕瀾手中卻成了燙手的山芋。
這東西太招人惹眼了!
想到自己還跟魏敘有約定,謝輕瀾準備找個機會再私下把鐲子還給侯夫人。
“看來大嫂對這個兒媳婦確實滿意啊!”二房太太瞧著氣氛不好,她跟侯夫人關係最好了,連忙出來打圓場。
“謝母親疼愛。”謝輕瀾這個頭磕的真心實意,她能看出來侯夫人是真的喜歡她,隻是有時候因為喬星然的問題礙於魏敘是她親兒子,她不好太偏心自己太多。
接下來又認了認二房,三房,四房的親戚,魏敘的大姐姐魏瀅和三妹妹魏瑗。
這敬茶禮便算做結束了,安昭侯第一個先走了,他是有名的顯眼小,今天明顯被氣的不輕,路過謝輕瀾身邊的時候,鼻子裏發出來一個重重的哼聲。
府裏的其他男人也不喜歡跟後宅女眷聊天,紛紛找了借口離開。
魏敘倒是沒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眼神一個陣往謝輕瀾身上瞥,每當謝輕瀾回頭看過去的時候,他又裝扭臉。
直到侯夫人提起來要被謝輕瀾放管家權,魏敘原本還不在意的神色變了變。
他抬頭看向自己的三妹魏瑗,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角度,給她使了個眼色。
謝輕瀾才進門就為難星然,若是管家權再落到她手裏,她還不得拿著雞毛當令箭?
“娘,她昨日才進門,今日您就給她分管家權?美不死她!”
魏瑗之前跟喬星然也是好友,本以為喬星然成為自己嫂嫂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誰知道中途插進來一個謝輕瀾。
從剛剛認人的時候,魏瑗就對謝輕瀾沒好臉,這下聽了侯夫人的話,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不會好好說話就滾出去,這麼大姑娘了,誰教你這麼跟長嫂說話?”
侯夫人一點也不慣著自己這個小女兒。
三小姐當即甩了臉子,扭頭就要往外走,侯夫人朝著她的背影又道:“沒大沒小的,當你老娘提不動鞭子了是不是,滾回來給你嫂子道歉。”
魏瑗從心底看不上謝輕瀾這個搶好姐妹心上人的,但礙於侯夫人的威嚴,還是不情願的扭過頭來跟謝輕瀾說:“對不起,行了吧!”
說罷,她扭頭就走,一直到了出了門才聽見她小聲謾罵的聲音。
“什麼東西,也不想想自己是怎麼嫁給我哥的,沒臉沒皮的下做東西。”
“好姐妹的男人也搶!忘了當初她這個土包子硬融進京城圈子的時候,是誰一直帶著她玩了?”
魏瑗的聲音傳進屋子,讓滿屋子人都有些尷尬,魏敘和喬星然雖然並沒有定下婚約,但兩情相悅卻是滿京城都知道的。
“那丫頭怪我沒教育好,輕瀾別跟她一般見識!”侯夫人拉著她的手,似遮掩的又道:“聽說你在家的時候就調的一手好香,我這失眠症好多年了,聽人家說有可以助眠的香?”
謝輕瀾剛剛就瞧見了魏敘給魏瀅使眼色,哪怕她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在意這個,心裏的那點酸澀還是往上頂。
她不願意讓人看出來自己的心思,有侯夫人轉移話題,便接上了。
屋子裏的女眷們,又說說笑笑了起來,一直到了中午才散去。
謝輕瀾前腳剛走,侯夫人怕她剛進門被底下人欺負,逼著魏敘去追她。
“你跑那麼快做什麼?是羞於見人,著急回去找個繩吊死?”
魏敘這嘴,毒的跟灌了幾斤砒霜似的,從前謝輕瀾看他懟別人時有多爽,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時,就有多難過。
不過,謝輕瀾不願意讓魏敘看出來,輕笑著譏諷回去:“自然是去瞧瞧喬姨娘受罰有沒有偷奸耍滑,畢竟從前喬大小姐上轎都要人凳才肯落腳,這三個時辰的罰跪以及三十個巴掌,想想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