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元璋看到後冷笑:“這看起來,應該是財產糾紛。”
“這種事情,沒有能夠在村子裏解決。反而是出現在公堂上,應該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但即便到了公堂,這也很難解決,往往證據缺失。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麼去處理?”
“咱考考你倆,要是你們的話,要怎麼辦?”
朱元璋覺得這個案子棘手之後,不由得將視線看向倆兒子。
他對這倆兒子的期望值都很高。
一個是穩如泰山的太子,自不必多說。
另外一個,朱元璋也早早就定好了歸屬,過幾年要讓其鎮守邊疆,拱衛大明江山。
這一趟帶他倆出來,就是為了開拓一下視野,見見平日裏在宮裏見不到的。
眼下,正好是個機會。
“這......”
朱標沉思一會,慢慢開口道。
“是我的話,應當是派人,再詢問一下村民。”
“了解一下,平日裏倆人的作風,在村子裏的口碑,以及家庭條件等等。”
“再調查一下家裏麵,看看能不能夠在其中找到其他線索。”
“這樣下來,方才能夠保證萬無一失。”
朱標慢條斯理回答道。
他剛剛第一時間,就代入到了蘇白的視角裏麵,所以說出來倒也有條不紊。
朱元璋以及一旁的宋濂,對此都比較滿意,覺得很是縝密。
“我......?”
相比於穩定發揮的朱標,朱棣則就是跳脫一些。
“我看這個陳大牛賊眉鼠眼的,氣質讓人感覺不順眼。”
“這件事,想必就是他做的。”
“不如直接假裝掌握證據,詐唬他一番,假裝要對其用刑。”
“這種人怕是經受不住,直接就把內情給撂了出來。”
倆人的回答,各有千秋。
朱標更加務實一些,看得出來更加穩定,而朱棣則是天馬行空,用的是奇招。
“標兒的想法,很詳細縝密,隻是要花費時間太多。”
“這上了十萬人口的大縣,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可不少,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有。”
“若是事事都要這樣的話,那不知道得多少差役才能夠。”
“何況這個小子......每日上衙時間如此之短!”
“老四的想法,如果成功的話,不需要費太多事,可又很容易生出其他事端。”
“比方說,萬一這人就是不招,那將如何?難道真的要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就用刑麼?”
“用刑的情況下,就很容易屈打成招。”
朱元璋最終,把兩個人的方案都給評價了一下。
結論就是都有問題。
隻不過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來了,所以也沒有提出自己的方案。
“還用得著你們操心麼?”
“這怎麼,一個個的都代入進去了?給自己當誰了?”
“就是啊,咱們的腦子,可別替知縣想招了,他的招可太多了。”
“這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一旁的圍觀群眾,聽著朱元璋幾人的對話,不由得嗤笑起來。
都覺得幾人,完全鹹吃蘿卜淡操心,而其中也能夠聽得出來,對於蘇白的信任感。
“哦......我倒要看看。”
“他到底,是怎麼個解決法?”
朱元璋倒也沒有生氣,隻是看著台上。不明白蘇白為什麼,能夠受到他人如此的信任?
蘇白從台上站起身,緩緩走下去。
而後走到倆人麵前,在周圍轉了幾圈,用眼睛盯著他們,不發一言。
緊接著又是來到差役身旁,向其要來了兩把佩刀。
“鋥!”
“鋥!”
蘇白將兩把佩刀拔出來,從中發出響亮聲音,分別遞到倆人麵前。
“依本官看,你們這倆人的事情,是很難掰扯清了。”
“想要弄清楚,不知道得花費多久才行。”
“本官的時間可是金貴的很,不能夠在你們這裏浪費掉。”
“不然的話,就這樣做,各憑本事如何?”
蘇白慢吞吞道。
“你們手上,拿著這兩把刀,把這老黃牛殺了。”
“至於牛肉的歸屬,誰用刀劈下來的肉,就歸誰。”
“這樣的話,總算是公平吧?”
這一下,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朱元璋萬萬沒有想到,蘇白最後竟然,搞出來這樣一個荒唐的辦法。
既然難以分得清歸屬,那就把牛殺了分肉......這是人能想出來的主意?
無論怎麼看,都太不當人了!
“荒唐、混賬!”
“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這樣的混賬主意?”
“他的時間金貴,難道就可以把他人不當人不成?”
“這是何等的混蛋?”
老朱氣的胡子亂飛,說話都哆哆嗦嗦了。
說實話,如果蘇白直接采用更極端的方式,來刑訊逼供,他都不會如此憤怒。
畢竟這個年代,證據很難掌握詳細,很多時候無法斷案,還真就得上刑。
簡單粗暴,有時候也有效。
如果蘇白選擇這個辦法的話,那在老朱眼裏,就會直接將其給評定成“無能”“酷吏”。
不會動腦子,隻會用這種辦法,對待百姓嚴苛。
可是蘇白竟然想出來了,一個如此誇張的辦法來。
把老黃牛就此殺了,肉的分配,看誰搶的多就歸誰?
要知道,這會的一頭耕牛,價值比起後世的一輛汽車而言,價格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論究下來的話,差不多相當於大貨車的價值,是極其重要的養家工具。
何況......
在古代的大多數朝代,殺害耕牛都是犯法的。
而蘇白就要在公堂之上,讓人殺牛不成?這簡直是知法犯法,豈止是一個荒唐就說得通的。
這種荒唐辦法,一下就把老朱給點炸,差點就沒忍住上前,好容易才將這個想法給壓製住。
不僅僅是朱元璋,在場其他人的神情也都很精彩。
而最為焦點的,就是陳大牛以及陳福生倆人了。
他們此時都站起身來,手持著一把長刀。
此時神情各有不同,不過還都沒有開始動手。
“怎麼?”
“都不想動手不成?”
“到時候下手慢了搶不著肉,可別怪我。”
蘇白開口,催促起來。
被他這麼一說,陳大牛的眼神明顯就不對勁了。
而陳福生,卻是更加猶豫,眼神中充滿不忍之色。
“殺!”
陳大牛紅了眼,舉起刀就要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