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曹文卿的話，也是薑恬心中所想。

這些策略和辦法，他們早就想過，根本就行不通！

朝中文臣立刻有不少人站出來支持曹文卿。

“陛下，曹大人所言有理，嶽川不過黃口小兒，所思所慮極不周全。”

“陛下，嶽川獻此策略，是否包藏禍心，尚不能斷定，不如先將其打入大牢，調查清楚之後，再做處置。”

“臣，附議！”

“臣，附議！”

附議的都是文臣，他們原本想著借這次機會，從武將身上啃一小塊肉。

現在嶽川自作聰明，給他們製造了極佳的機會，說不定能從武將身上撕下一大塊肉。

薑恬心裏很清楚這些文臣的想法，心中仔細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不能讓文臣借題發揮得太過：“都退下，且聽嶽川說完。嶽川，你接著講！”

薑恬直勾勾看著嶽川，示意嶽川最好別再說太過荒唐的言論。

不過她不確定嶽川是否能看明白自己的暗示，畢竟嶽川的表現，著實有些不堪！

嶽川並沒有理會薑恬的暗示，直接就對那一群文臣開炮：“你們都是讀書把腦子讀傻了。”

“曹大人，要不是在大殿之上，你那慷慨激昂的廢話，我都懶得聽！”

曹文卿被嶽川這一句話氣得不輕，可在朝堂，他也不好發作。

崔遠之輕喝一聲：“嶽川，你太無禮了，曹大人所言，句句在理。”

嶽川“嘁”了一聲：“腦子不轉彎！”

“人其實都講一個利字，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你們在做決定的時候，其實就是在權衡利弊。”

“而且是權衡自己的利弊！”

曹文卿自認為自己從不以權謀私，哪裏受得了嶽川這般點評：“嶽川，我曹文卿無愧天地，無愧陛下，無愧百姓。”

“為官數十年，我從未為自己權衡過利弊。”

嶽川淡淡說道：“我信你說的，那我問你，現在有一個無極帝國的百姓和一個匈奴的百姓在這，你隻能救一個，你救誰？”

“謀己、某人、謀國、謀天下。”

“你能為天下謀？你頂多也就能為一國而謀劃。”

曹文卿正要回答，話到嘴邊回過味來，他肯定是救無極帝國的百姓，那他也是權衡過利弊的。

薑恬略感詫異，沒想到嶽川此時思路居然還如此清晰，完全沒有因為當下形勢而有任何慌亂。

嶽川繼續說道：“匈奴人也是一樣，他們做決定的時候，也會權衡利弊。”

“匈奴人是由數十個部落組成的聯盟，共同推選出一個首領。”

“每個部落都是獨立存在的。”

“既然通商，那我們隻需要拉攏其中一部分，與他們利益綁定，再讓我朝兒郎，娶一些匈奴女子。”

“也可以讓我朝女子嫁給匈奴男子。”

“經過多年通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被拉攏的這些部落，對於揮兵南下就不得不慎重考慮。”

此時崔遠之又站了出來：“荒唐！我朝怎能與匈奴通婚？”

嶽川看傻子一樣看著崔遠之：“如果十年後匈奴的地盤都是我無極帝國的呢？”

“現在與他們通婚，是不是可以？”

崔遠之張了張嘴，最後狠狠說道：“你這是詭辯，十年之後匈奴怎麼可能歸順我朝？”

嶽川對崔遠之沒有任何好感，沒好氣的說道：“你覺得不可能，那就閉嘴！”

“我朝與匈奴通婚後，他們定然有一些部落會慢慢與我們融合。”

“同時，我們要讓這些部落逐漸穩定，賺到足夠的錢，不再遷徙放牧，而是固定在某一片區域，生活安定，豐衣足食。”

“我們也可以跟這些部落聯合建設一些交易城市，收入按照比例分配。”

“等匈奴內部有人想要揮兵南下之時，這些部落要麼會拒絕，要麼會猶豫不決。”

“其他部落定然不會允許，我朝再向這些部落拋出橄欖枝，讓他們歸順我朝，封他們為異姓王之類的，可世襲，但不可擁重兵。”

聽到這，滿朝文武已經滿臉震驚。

好大的一盤棋！

雖然隻是大概方向，許多細節並未考慮周全，但目前來看，這一策略是可行的。

而且雙方通商之後，北方確實不會再受匈奴侵襲之困，可以休養生息。

鎮遠候原本對嶽川心生厭惡，聽到這心中厭惡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反而覺得不可思議。

薑恬心中也是震驚不已，她原本對嶽川所謂策略，一點希望都不抱了。

甚至在嶽川講完最後一段計劃之時，她心中都覺得嶽川在異想天開。

薑恬開口問道：“嶽川，你說拉攏匈奴一些部落，可有更為具體的計劃？”

嶽川看薑恬那神情就知道，自己這一劫已經躲過去了：“陛下，匈奴部落居無定所，他們部落之間，隻有大致的領土劃分。”

“我們可以選兩三個實力較強的部落，讓他們協助我們與匈奴通商。”

“匈奴人四處放牧，不可能時時都在邊境，我們也不可能追著他們做生意，那就必須在邊境設三到五個交易城市。”

“這三到五個城市，就可以分別與三到五個部落一起建設。”

“我們負責從全國各地調運物資，他們負責從其他部落運送馬匹、牛羊過來交易。”

“我們征稅收，他們也可以掙取利差，他們的族人也不用繼續遊牧，可以選擇定居。”

薑恬意識到，嶽川這個計策，或許真能改變北方格局。

滿朝文武也意識到，嶽川所獻之策，若是得到薑恬認可，整個無極帝國的格局都會發生改變。

到時北方不用連年打仗，百姓還能修養聲息，這一連串的影響，將是巨大的。

薑恬沒有繼續問，反而誇起了嶽川：“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嶽川，朕平日聽聞你是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

“今日/你所獻策略，倒是周密。”

嶽川行了一禮：“能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本分。”

薑恬深深看了嶽川一眼：“希望真如此想，你方才所說毒士，朕可記著！”

嶽川一愣，暗怪自己一開始多嘴：“陛下，微臣之心，日月可鑒。”

薑恬沒跟嶽川糾結，看了身旁女官一眼。

女官立刻上前一步：“無事退朝！”

此時文武百官都沒心思再鬥了，他們很清楚，嶽川這一策，很有可能會引起朝堂巨大變動。

真要按此策去做，去匈奴的使者，征調物資的官員，前往邊疆設通商城市的官員，都得安排！

這是牽一發動全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