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嬋冷眼看著李清薇送到自己房內的幾件銀首飾。
還有十個五兩重的銀元寶,用托盤盛著一起遞了上來。
總價值堪堪在三百兩左右,比蘇月嬋紮自己的那根還要多上十倍價值。
江玉絕見蘇月嬋冷冰冰的,如木偶般,頓時失了逗留興趣。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你好好想想究竟怎麼回事,等你想清楚,我再過來。”
江玉絕一走,一直在旁邊小心翼翼觀察著的水柳連忙走上前來,扶住因為失去依靠,而摔倒在床上的蘇月嬋。
“姑娘好端端的怎麼和王爺鬥起氣來?”
水清拿了塊濕帕子,敷到蘇月嬋額頭上,扯了扯水柳袖子,想讓她別再說話。
水柳嘟起嘴,卻沒有克製,她直白提醒蘇月嬋。
“姑娘雖是王爺的女人,可現在隻是個通房,按理連我們都不該調來伺候姑娘的。”
水柳的話刺耳,卻是現實。
“您要是和王爺對著來,吃虧的肯定是您。”
蘇月嬋扭頭看向她,額頭上的帕子顫巍巍,正好遮住她一半視線。
水清雖然沒有說話,但她也是認同水柳說法的。
蘇月嬋今天勞神勞心,隻想靜靜休息一下,但水清說的提醒她了。
她是知道自己是被人調換的尚書府真小姐,可當時她在尚書府氣憤下殺了李翠蘭,李翠蘭一死,人證徹底消失,她還怎麼證明自己真正身世?
蘇月嬋感受到額頭涼意,終於確信自己是真正回到上一世,而不是南柯一夢。
“那依你說,該如何是好?”
蘇月嬋若有所思,病容未消減她半分容顏,高熱下的水眸認真看著水柳,讓水柳不自覺紅了臉,喃喃道:“姑娘真美......”
話語一出,水柳臉更紅,她垂下頭,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僭越。
可她真的受不了自己認定的主子就這麼曇花一現,到時候她肯定又要回廚房做幫廚丫頭,那能有什麼出頭機會?
人要自己把握住機會的。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
“姑娘既是王爺的人,服侍好王爺才是正途。”
“在王府裏,王爺就是天,主子何必和自己的天過不去?”
水柳脆生生的聲音裏夾著明確論斷。
“再說了,男人總是對自己第一個女人格外在意的,像少爺不就是格外護著少夫人?”
蘇月嬋被點醒,她想到自己前世,就是因為江昱璟要證明自己對李清薇的愛意,才將她虐殺的事。
水柳這麼說,倒也沒錯。蘇月嬋對水柳的建議完全接納,好好了解了一番水柳眼中的江玉絕。
這一場病纏纏 綿綿,從秋末到冬初,蘇月嬋才完全好了起來。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和水柳學廚藝,從前她在李清薇身邊,一直是管著她的金銀首飾。
李翠蘭對她是不好,可李府一直待下人和善,她隻覺得伺候李清薇難了點,李翠蘭也過於偏向李清薇有點鬱悶而已。
“姑娘做得真好!”
水柳吃下蘇月嬋做的水晶糕,驚喜的蹦了起來,本就因為臉胖偏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條縫了。
“太好吃了!這麼好吃王爺一定會喜歡的!”
蘇月嬋彎了彎眉眼,問起江玉絕的愛好來。
“王爺平常可有不吃的食物?”
水柳拿著水晶糕,吃的臉頰鼓鼓,她搖了搖頭,邊吃邊說。
“王爺什麼都吃,廚房都說能伺候王爺真是三生有幸,王爺不挑食,又吃得多,備菜都不像少爺和少夫人那邊麻煩。”
蘇月嬋揉了揉手裏的麵團,心緒有些跑了。
“現在是冬天,做糕點是不是不太合時宜?”
水清哈哈一笑,打趣著蘇月嬋。
“姑娘美若天仙,王爺見了可喜歡了,不然王爺爺也不會點了我們兩個來照顧姑娘。”
水柳咳咳一聲,像被嗆到,水清急忙給她拿水。
水柳暗暗等水清一眼,怨她關鍵時刻把不住嘴。
蘇月嬋眼神微閃,當作不清楚這個插曲。
主仆三人在大廚房一角嘻嘻哈哈,這個景象入冬以來常常見到。
李清薇最是惱恨。
她本是想陷害蘇月嬋通奸,結果當場抓奸不成,事後連首飾帶銀子還賠了近三百兩出去,最近這些日子王府下人使喚起來都不順手。
聽到主院天天煎藥給蘇月嬋吃,李清薇就高興,想賤人就是沒好命,遲早是要病死。
沒想到不僅沒死,還活蹦亂跳的在廚房學做糕點。
李清薇故意走到蘇月嬋身邊,用力重重一咳。
水柳連忙護住自己懷裏的盤子,半點麵子不給李清薇。
“少夫人,您若病了就在自己屋裏好好歇著,跑腿的事交給您院子裏的下人就好,怎麼還要自己出來。”
李清薇臉色鐵青,又不好和水柳計較,失了自己身份。
“本夫人沒生病!”
水柳往後退幾步,向李清薇潦草行禮,就退到蘇月嬋身後。
“少夫人。”
蘇月嬋冷冷淡淡稱呼李清薇一聲,和往日姿態完全不同,李清薇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增添一層陰影,恨不得用眼神刺死蘇月嬋。
“蘇月嬋,你攀上枝頭,就忘了規矩?”
李清薇厲喝一聲,“你見到本夫人不該行禮!”
蘇月嬋疑惑扭頭看向水柳,眼神純然無辜。
“我從前的確隻是個下人,可我現在是王爺的通房,要向少夫人行禮嗎?”
李清薇頓時噎住,通房的確還算丫鬟,可那也是她名義上的公公女人,向她行禮不算越矩,不向她行禮也沒人會說什麼。
她不過是仗著自己管教蘇月嬋多年,還想一逞威風,暫且出口惡氣而已。
水柳當然是站自己主子這邊。
“姑娘可是王爺唯一的女人!”水柳在唯一二字上重重用力,“怎麼能向自己的義子媳婦行禮?”
“該是少夫人反過來向我們姑娘行禮才對!”
李清薇啞口無言,沒想到蘇月嬋變得牙尖嘴利起來。
這次倒是她不謹慎了。
李清薇重重哼一聲,隻好嗬斥其它看熱鬧的下人,以正威嚴。
“一個個都呆站著!王府是白養你們的嗎!”
下人中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嗤笑聲,但人躲得嚴實,李清薇也沒辦法揪出來,隻能忍著氣帶著自己的陪嫁回了院子。
一進院子她就掃掉了紅泥給她端上來的茶。
“沒眼色的東西!冬天泡綠茶,是想喝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