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一家人,此刻卻是對坐無言。
安靜了好一會,薑佑千歎了口氣,也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起身給爸媽倒了水,才開口:“你們怎麼回來了?”
話一出口薑佑千又有點後悔,語氣過於生硬了,像她在無理取鬧似的。
二老卻一直是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們對視一眼,薑母不禁問:“千千,你身體真的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薑佑千一愣,麵上敷衍過去,“我能有什麼事?”
“那你剛剛從那冰櫃......”
不知為何,薑佑千有點不想把冰櫃裏發生的事告訴爸媽。
是他們騙自己在先,那她鑽個空子賺錢怎麼了?而且,那種事,就算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的吧?
另一邊,大概是發覺了薑佑千的臉色不太好,薑父示意妻子別再說了,一麵轉移話題,“我們回來當然是有事,你堂姐過幾天訂婚宴,你記得備好禮物一塊來。”
果然......
薑佑千突然覺得很可笑,虧她還以為是爸媽擔心她,特地提前回來看她,原來是為了堂姐回來。
那她算什麼呢?
薑佑千不肯去想,斂色應下,開口送客:“我知道了,那爸媽也回去吧,我還要準備其他東西呢。”
這話是順著薑父說的,二老一時都愣了愣,顯然還在擔心薑佑千,但也清楚女兒對自己有怨,不敢強硬追問什麼,怕傷了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
薑父隻能歎了口氣,薑母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放心:“那冰櫃——”
“那冰櫃製冷有點問題,我已經找了師傅來修了,剛剛就是進去看一眼,沒事的,不用擔心。”
薑佑千已經打定主意不告訴爸媽,隨口應付得麵不改色,滴水不漏。
這下他們徹底沒了理由,隻得離開。
直到出了門,徹底看不見薑佑千之後,薑母才忍不住捂著嘴,有些哽咽:“她小時候就是這樣從冰櫃裏出來,然後大病一場的......”
“現在也不是她小時候了。”薑父語氣冷硬,望向倉庫的眼神卻也帶著幾分憂慮。
“好了,不是說好忘了就讓她忘了,不要追問嗎?你怎麼就是忍不住?”
“可那地方......”
薑母沒再說下去,頓了好一會才說:“千千一定怨死我們了。”
“可這終歸是她的命數。”
......
薑佑千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送走爸媽的下一秒,她關上門就開始拿本子記君平邑所需要的物資。
畢竟人命關天的大事,希望那邊能多撐兩天——想著,她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時間。
一瞬突然愣了愣。
怎麼才八點多?她記得自己起床的時候就快八點了,掉進冰櫃裏君平邑處理那一堆事至少花了兩三個小時,加上出來後她應付爸媽的時間......
所以,果然是存在流速差的,而且君平邑那邊的流速可能非常之快。
也就是說,在君平邑那裏的兩個小時,在她這裏可能也就五分鐘左右。
這下更得抓緊了!
薑佑千也不記賬了,準備糊弄過去,到時候有人問起來就說倉庫年久失修,丟了很多東西,要怪也怪不到她一個剛來的人身上,她多大本領啊能把那麼多物資變沒?說出誰會信?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裏建設,薑佑千首先瞄準了快餐幹糧和水,這種易於保存的東西很適合搬運。
但需要注意的是,那邊燒水也不是很方便。
一番盤點後,幾大箱自熱鍋被搬了過來,接著是水、壓縮餅幹和上次剩下的饅頭。
不知忙活了多久,薑佑千估摸著重量,心想這幾百斤應該也夠了?
幸好她以前在國外為了防身,練過格鬥增肌,即便現在不怎麼練了,但也保持著健身的習慣,力氣比一般女性要大,不然要怎麼在不引起外人懷疑的情況下雇人搬東西就夠她琢磨的了。
就在這時,薑佑千的電話突然響了。
薑佑千沒在意,隨手點開免提,一邊算著時間還剩下多少,水要不要再多搬一點。
卻沒想到電話那頭是二嬸的聲音:“千丫頭,聽說你回來了?這可太好了,過幾天是你姐姐的訂婚宴,你一定要記得來,嬸子都好久沒見你了。”
薑佑千的動作頓了頓,不由得想起爸媽剛剛的樣子,心頭湧起幾分委屈。
是啊,別人家的父母都是最關心自家孩子的,她呢?
把她一個人放在國外一句問話都沒有就算了,如果不是二嬸放心不下,特地來照顧她,薑佑千都不敢想象自己過得會有多艱難。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把自己騙回來第一件事還是說財產繼承權,見麵了也是催她做事。
他們之間,好像根本沒有一點親情可言。
薑佑千抿了抿唇,一麵應付著二嬸的熱情,那頭已經說到要薑佑千盛裝出席堂姐的訂婚宴,到時候二嬸親自給她介紹對象上了。
“這不好吧,畢竟是堂姐的訂婚宴。”
薑佑千搖頭笑笑,雖然覺得無奈,但有人關心總好過被當作皮球來回推卸。
“哎呀那有什麼,你堂姐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敞開說唄!”
這話裏像是有話,薑佑千卻沒多想,隻以為是二嬸關心,不好意思地應了下來。
“好,我會去的,多謝嬸嬸。”
“哎客氣什麼!”
卻不知電話裏和善的二嬸,掛了電話就變成了另一副麵孔。
女人皺巴巴的嘴角下撇,顯露出幾分嫌惡,同時抱怨起來:“老公,那東西真在這丫頭手裏?就算在,也不能在咱閨女訂婚宴這大好的日子讓她過來砸場子啊!”
對麵正是薑佑千的二叔薑國福,在妻子接電話的時候他就一臉急切,聽到薑佑千沒有拒絕才放下心,這時候聽到妻子的抱怨,不由冷哼一聲。
“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難怪之前你跟了一年都沒套出東西下落,這事之後你不用管了。”
說完徑自走了。
“根本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的東西怎麼問,這不是瞎胡鬧嗎!”
二嬸抱怨了兩句,也不敢大聲反駁,隻能跟上丈夫的步伐匆匆離開。
這些事發生在短短的三個小時內,但對於君平邑這邊來說,第三天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