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沈翊脫掉了那一身華美錦衣,瞬間這個人的氣質便淩厲了幾分,整個人身上散發著矜貴和冷毅,像是一匹久經沙場的戰狼。
林粥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正尋思著要不要在床榻之下歇息一會,男人忽然眼皮一抬,低沉著嗓音開了口。
“王妃,上來。”
林粥驚了一下。
他喊的是“王妃”,也就是說,沈翊不知道她是林粥嗎?
四目相對,沈翊眸色裏翻湧起了意義不明的情緒,看得林粥心裏打鼓。
她連忙走過去,坐在床沿,卻不想,被男人一把攔住腰肢,抱到了床榻上。
林粥有些受驚,縮成一團,像隻軟兔子,愣愣地看向男人。
沈翊將她的慌亂盡收眼底,淡淡一笑:“王妃,給本王按一按腿,會嗎?”
林粥連忙點頭:“會。”
她跟過林清棠這些年,什麼卑賤的工作沒有做過。
男人再無別的話,又閉上眼。
揉捏的力度恰到好處,見男人眉宇舒展開去,林粥心裏不由暗想,林清棠十指不沾陽春水,會這麼伺候王爺嗎?
她如此所為,會不會是弄巧成拙?
林粥走神,半是故意、半是無意地放緩了力道。
沈翊微微眯起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
今日一早,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王妃的時候,就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王妃臉上的胭脂水粉似是不如往常那般厚重,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亦頗為令他上癮。
他素來不近女色,也未曾細細打量過自己的王妃,心裏隻有個大抵的印象。
可他隱約記得,王妃身邊有個女子與她容貌相似。
雖然對這個女子的身世和來曆心有疑惑,但他更加在意的是,那個女子與太子之間特殊的羈絆。
此時此刻,他有種錯覺,眼前的女子似乎不是自己的王妃,而是那個叫“阿粥”的女子。
思及此,沈翊突然一把握住女子的手腕,聲音裏帶著一絲蠱惑:“本王來......伺候王妃。”
“王爺......”
林粥一怔,莫名有些心慌,身體也本能地抗拒起來。
“怎麼?王妃又在害羞?”
沈翊一個翻身將她壓倒在床榻之上,眸子裏的光芒瞬間陰沉,聲音裏也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昨夜的拒絕,已經點燃男人心底裏的怒火,此時,他已經不想再繼續放任女人對自己的排斥。
“王爺,我、我......”
林粥不知說什麼好。
此時、此刻,侯府裏耳目眾多,她若與沈翊在此歡好,無異於在暗中打林清棠的臉。
娘親在府邸裏的日子隻怕會更加艱難。
“王妃,請記得你的身份!”
沈翊提醒。
他聲音嘲諷,一邊低聲說著,一邊俯身咬上她的耳珠。
林粥的淚水湧出眼眶。
男人輕笑。
不知過了多久,林粥已經累到極點,昏昏沉沉睡死過去。
直到門外傳來李氏的嬌笑,令她驚起一身雞皮疙瘩,她這才猛然清醒過來。
外頭的婆子正將用過的溫水端出去,李氏的聲音驚愕之中壓抑著情緒:“王爺這是......”
話一出口,她這才察覺自己失言。
她怎敢管堂堂翊王的私事,就算她是翊王的嶽母,也不能。
沈翊的貼身侍衛陳銘站在門口,阻止李氏朝裏窺探,道:“王爺、王妃尚在歇息,侯夫人有何吩咐?”
“無事......隻是想問問王爺、王妃是否留用晚膳?”
李氏臉上雖然在笑,但是神色頗為咬牙切齒,連陳銘看著都覺得奇怪。
幸好沈翊已經起身穿戴整齊。
他起身,淡淡道:“王妃還睡著,莫要吵醒她。”
李氏笑得和藹,但等及沈翊走遠,臉色立刻就變了。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李氏揪住林粥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扔在地上。
“賤婢!你竟敢在侯府裏勾引翊王,背叛棠兒!真真不知好歹!”
她深知沈翊放過話,不希望看到這個侍妾身上帶傷,所以折磨起來需得更加隱蔽一些,掩人耳目。
林粥身上猛地受涼,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她顫聲道:“既夫人如此怕我勾引王爺,便讓我不要再與王爺相見!”
李氏一愣。
不相見怎麼行,這場戲碼還怎麼演?她該不是想在這節骨眼上罷工?
見她一身曖昧的吻痕,李氏惱怒不已,強行壓下,惡聲惡氣道:“你今日且好好受著這一切,三日之後,我便讓棠兒想辦法讓你們母女相見。”
為今之計,還是隻能拿曾氏來壓製她,李氏雖然沒有一日不希望除掉曾氏,但如今也別無他法。
隻怕著林清棠能夠順利號出喜脈,一切水到渠成。
阿雪進屋,匆匆幫林粥沐浴更衣。
待到整裝完畢,天邊已經泛起玫瑰紅。
林粥忍著身上的不適,正要離開西院,李氏又命人端來了避子湯。
她親眼看著林粥把湯藥全部喝下,這才露出殘忍笑意,道:“林粥,母親這也是為你好,你長姐善妒,你在翊王府裏想活命,就別肖想孩子,你明白嗎?”
林粥咬牙點頭。
心裏不禁冷笑,這母女二人對於母憑子貴有著特殊的執念,林清棠也已經迫不及待地給她灌下終生無法受孕的湯藥殘害她的身體。
殊不知這正合她意。
孩子,生下來做什麼?
無非是這人世間多一個苦命之人,多一縷孤魂野鬼罷了,她此生從未想過自己能擁有孩子......
回到翊王府時,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來。
林粥獨自一人從側門溜走,回到了芍藥居。
而她前腳剛走,林清棠後腳便應了上來,換上若無其事的笑臉,伺候沈翊用晚膳。
這一日林清棠在府邸之中並不好受。
她的下身血流不止,整個人虛弱到了極限,她甚至一度認為,自己就要含恨歸西!
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被嚇得魂不附體,又不敢對外聲張,隻能悄悄請了侯府裏知根知底的府醫過來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