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瑩瑩不喜歡做別扭的人,索性自己打破沉默。
“江同誌,你受傷了,需不需要我替你止血?我懂點醫術。”
對方沒拒絕,於是她主動在路邊找草藥,用石頭碾稀碎,然後把碾好的草藥放到葉子上遞給江越。
“你把汁液塗到流血的地方,過會就能止血,還能去疤痕,你這麼好看的身體留疤太難看。”
說著說她居然上手摸,把江越嚇一跳,虎軀更是一震,手微微一鬆,手上的東西猛地朝他掌心咬去。
“啊!”
“嘶嘶嘶!”
一條手臂粗的大花蛇從他手上掉下,受傷的身體在地上緩慢扭曲試圖逃跑,江越撿起石頭狠狠砸向它腦袋,血炸開,這下蛇死得透透的。
他匆匆拿衣服蓋住蛇身,望向姚瑩瑩試圖說點什麼話安慰,卻見對方眼亮如星,張大嘴巴口水流出,甚至還舔了舔唇。
江越皺眉,怔在原地滿頭困惑,似乎沒想到姚瑩瑩看到蛇會是這副表情,他微張的嘴最後牢牢閉緊,有些話問出來顯得多餘。
“江同誌,這條蛇能不能賣給我?”
江越褐色眼睛看向她,而此時陽光打在少女臉上,映照出一朵紅霞,紅霞在少女白皙的臉蛋上綻開,隨後姚瑩瑩彎起唇,頭輕輕歪到一邊,朝他露出抹甜甜笑容。
江越身軀微震,耳紅脖子粗快速埋下腦袋,他不敢與姚瑩瑩對視,這個女子對人仿佛有種魔力,之前在倉庫發生的事難道她都忘記了,見到自己比以前更加溫柔。
為什麼?
脖子都歪累了,姚瑩瑩遲遲等不到江越回答,她緊緊蹙著眉頭,表情凝重,不是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嘛,對方看到自己一個弱女子開口,怎麼沒點表示。
她越等越不耐煩,此刻肚子又發出來‘咕咕’聲,自己快餓黃昏了。
“哎,賣不賣你給句話啊。”
聽到聲江越似明白她用意,沉思會開口。
“這條蛇很大,我們一家人吃不完,你不嫌棄的話跟我回家一起吃。”
這話怎麼聽著怪怪的。
不過姚瑩瑩沒多想,有糧吃就不錯了還挑什麼啊,於是她爽快答應,拿上東西一瘸一拐跟在江越身後,她害怕江越會說話不算話,小跑著走路。
但走了會姚瑩瑩發現,江越步子不快也不慢,每每發現她落後就會放慢腳步等她,如果自己追上,對方又會加快速度和自己拉開一段距離。
姚瑩瑩暗笑:原來還是個暖男!
二人走在鄉間小道上,路邊樹葉隨風舞動,好似仙女們在翩翩起舞,林中時不時傳來蟲鳴、鳥叫婉如那未寫完的曲譜,時而憂傷,時而歡快。
正如這炎熱的天氣,時而涼爽,時而熱氣騰騰。
姚瑩瑩腳受著傷,頂著大太陽又饑腸轆轆,心情很不愉快,就在她體力快要透支時,江越停在一條小河邊觀望,湍急的河水發出‘嘩啦嘩啦’聲,伴隨著風聲婉如一曲優雅的樂曲。
姚瑩瑩走到他身旁,順著江越目光看去,河對岸種了三顆柳樹,樹後麵是一間破敗的土坯房,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等我一會。”江越挽起褲腳下到河裏,從岸邊搬來幾塊大石頭放到河裏,自己在上麵來回走好幾趟,確定萬無一失,才讓姚瑩瑩慢慢過河。
姚瑩瑩眸子閃閃,低頭緊緊跟在他身後,過了河就是江家。
江越剛推門而入,屋裏有兩道身影衝出來圍住他。
其中嬌瘦的女孩眼眶裏有霧水,語氣焦急:“大哥,你找到口糧沒?再沒吃的娘就要餓死了。”
“嗚嗚嗚,大、大哥我、我不要做、做沒娘的孩、孩子。”
旁邊小男孩鼻涕眼淚一把說話結結巴巴,像隻生病的小花貓,聲音孱弱如同老媼。
從兩人對話來看,姚瑩瑩覺得,江越剛才說假話了,那條大蛇並不像江越所說的那樣一家子會吃不完,而且這條蛇可能是她們一家人餓了好幾頓,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
姚瑩瑩皺了皺眉心,搞不懂江越想法。
明明一家人都不夠吃,為何還要跟自己分糧吃?
真是個怪人。
其實多年後,姚瑩瑩問起時,江越也答不上來,隻是覺得那個時候的姚瑩瑩需要這口吃的,當然這些屬於是後話。
江越把戰利品拿出來,在兩個小家夥麵前晃了晃,“放心吧,大哥搞到口糧了。”
“小妹家裏還有柴火燒沒?”
江紫搖搖頭:“沒了,不過我今天早上在後山砍了很多柴,還沒背下來,大哥你去撿一頓夠做飯的柴火回來就行,晚點我再慢慢去背回來。”
“小妹你先處理蛇肉,等我回來做飯。”
江越去柴房,背起背簍上山,走時不忘跟弟弟妹妹介紹姚瑩瑩。
“阿紫,阿源姚知青今天要在我們家吃飯,你們替我好好招待客人。”
江越前腳走,後腳江紫白姚瑩瑩一眼,“臉皮真厚。”說完,她拿起蛇,撅著嘴巴到水池邊處理蛇肉,很不待見來蹭飯的姚瑩瑩。
姚瑩瑩看到小女孩處理起蛇來手腳麻利,手起刀落很熟練,一看就是經常處理過這些動物的肉。
她卻有點無語,誰能想到自己會被個小女娃嘲諷,不過自己臉皮不厚就要餓肚子,她可不想餓肚子幹活,原主身嬌體弱,萬一餓嘎了怎麼辦。
就算江家人不歡迎她,今天這頓飯自己非吃不可,大不了吃完飯為江家做點事,當付飯錢嘍。
江紫忙著處理蛇肉,招待姚瑩瑩的任務自然落到江源身上。
江源手搓衣角,弱弱地開口:“姚、姚姐姐,你進、進屋裏坐。”
姚瑩瑩點點頭和江源進屋。
江家屋子很小,因為房子是用黃泥土搭建,裏麵特別黑,不過牆體兩邊開了兩扇窗,能照亮也能透氣,屋子裏很悶熱,卻沒什麼怪味,反而有股淡淡的青草香。
她打量起屋子,發現江家人全擠在一間房子裏,吃飯、睡覺都是一個地方。而且盡管房間小,中間卻擺了一張四方桌用來吃飯,桌子四麵分別鋪了四張床,每張床都整理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而且凳子即是床,床即是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