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嘿嘿，你是想靠著老子吃香的喝辣的是不？”王瞎子冷哼道。

餘樂眨巴著眼睛問道：“王大叔，一般算命的先生不都是道士嗎？您扮成道士，俺倆就是小道童，咱們三個這輩子不愁吃喝啦。”

“常在江湖走，萬一遇到真人咋辦？別成天想著坑蒙拐騙。你倆好大的膽子，昨日居然帶著虎賁營的官兵去周家大院訛詐別人。”聊了半天，王瞎子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說話間似乎像是在公堂審犯人一般。

餘樂嚇了一跳，說道：“我若是說官兵是幫俺們去討個公道，您信嗎？”

王瞎子嘿嘿一笑，說道：“我信。”

餘樂心中咯噔一下：“乖乖，他真知道我們有三十兩銀子，可別被他騙了去。”他一個勁地向唐鵬使眼色，嘴裏說道：“既然您都知道，那還說俺們帶著官兵訛詐別人......”

王瞎子冷笑道：“你們兩個小烏龜蛋子有沒有訛別人，俺咋知道。小心那些官兵借著幌子勒索周家，萬一他們還有別的目的，你倆小心被人利用，啥時候被人挖個坑埋了都不知道。”

“啊？”餘樂呆住了，回想起昨日那些官兵的言行舉止的確很詭異，急忙拉住王瞎子問道：“王大叔，您咋知道這麼清楚的？俺們是不是不能在吳州待了？既然這麼危險，明日去越州算了。”

唐鵬亦是有些害怕，畢竟他們都是才十三歲的孩子，混跡街坊弄堂可以，真牽涉到大人爾虞我詐之事，小心肝哪裏受得了。

隻聽王瞎子說道：“我雖然眼瞎但心不瞎，你倆雖頑皮但本性淳厚不會害人。吳州虎賁營裏有好人也有壞人，那兩個人盯上周家，借著替你們打抱不平為由，前往周家查探，其中必有原因。”

聽完王瞎子對他倆的評價，餘樂大為感動，熱淚盈眶地說道：“王大叔，謝謝誇獎。既然他們是壞人，一定會找到這裏，要不俺們先走吧，離開這個鬼地方。”

“......”王瞎子瞬間無語，原本想讓兩位孩子幫自己去周家查探，沒想到自己一番話嚇得這小子恨不得馬上腳底抹油立即離開吳州。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抓住餘樂，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問道：“小樂啊，咱們認識也有一月有餘，你們覺得王大叔咋樣？”

“小氣。”餘樂眼睛盯著油炸臭豆腐，鄙夷地說道。

“誒，哪能這麼說呢。”王瞎子似乎看到了餘樂的目光所及，嘿嘿笑道：“咱們三人可以說是相依為命，這盒臭豆腐本來就是買給你們的，拿去吃吧。”

唐鵬還是覺得王瞎子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他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王瞎子麵前來回晃了晃。王瞎子眼睛都沒眨一下，伸手將臭豆腐遞到他們麵前。

餘樂毫不客氣，抓起一塊臭豆腐便往嘴裏塞，霎那間香味噴薄而出，整個破廟裏充滿了香味。唐鵬也趕緊抓了一塊塞入嘴裏，大快朵頤起來，吃得嘴巴油汪油汪的。

“慢點吃，小心噎著......你們倆年紀尚幼，很多招數沒有力氣，使出來沒有威力，等吃完除了擒拿術外再教你們一招逃跑之術咋樣？”王瞎子討好地說道。

“呃......”餘樂意猶未盡地又抓起一塊塞入嘴裏，一邊嚼一邊含糊地說道：“好，如果俺們打不過別人，保命要緊！俺就學這逃跑之術。王大叔你是個好人，以後老了，俺和湯盆替你養老送終！”

“嘿嘿......”王瞎子笑了笑，眯著眼睛看著小樂子和湯盆，兩個孩子機靈，自己喜歡得緊，隻是自己有任務在身，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收他們為徒。要收下這兩個孩子，也隻能等任務完成以後再說。

唐鵬好奇地問道：“瞎子師傅，您是不是會‘五行遁術’啊？”因為他和餘樂經常在街頭聽人說書，封神演義裏頭的神仙們都會各種遁術，一遇到危險，便使用遁術逃到千裏之外。要是這樣，他和小樂誰也不用怕了。

餘樂瞪了他一眼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遁術，俺才不信呢。要是有，皇帝哪裏睡得著安穩覺。”

王瞎子暗自讚道，此子聰明。對於唐鵬喊他師傅，他並沒有理會，雙眼呆滯地看著對麵的牆壁說道：“要練就一身逃跑的本事，你們就要練習腿力和腳力，明日我送你們兩副沙包，平日裏就綁在小腿和腰上，不許解開。等你們長大了，就會知道其中的好處。”

“嗯。”餘樂應了一聲，並歪著小腦袋盯著他的眼睛，好奇地問道：“王大叔，您的眼睛怎麼會瞎的，聽說城北觀音廟裏那座觀音菩薩的淨水瓶裏的神水可以明目，俺去偷來給您洗洗眼睛？”

“呃......不用，這眼睛被一場大火給燒的，神水也洗不好。”王瞎子頗有些尷尬，唯恐他倆繼續研究自己的眼睛，不失時機地轉移話題道：“周家經營糧油的買賣，但算不得是吳州城內有名的大戶。你們昨日帶著官兵去周家，周家一定是怕被查出什麼，才會如此痛快地給了他們四百兩銀子，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事出非常便是妖，其中必有古怪。”

餘樂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叫息事寧人。周家在吳州城內不算什麼大戶，但那胖墩囂張跋扈得緊，俺看到就想揍他。老子低調，兒子跋扈，的確古怪。要不俺和唐鵬再去周家看個究竟？”

王瞎子不露聲色地說道：“原本我這個瞎子想去探個究竟，無奈兩眼啥也看不到......”

“王大叔，您身懷絕技，不會是鐵血內衛假扮的吧？為何對周家的事如此熱心？為何監視吳州虎賁營的官兵？”餘樂突然問道。

王瞎子大吃一驚，難道自己露出破綻了？他真正的身份的確是鐵血內衛，姓王名孝武，擔任裨將一職。他武藝高超、下手狠毒，做事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是虎衛將軍徐良的親信。三個月前得到線報，乾軍接連得到中原運來的大米糧食，士氣得到極大的鼓舞和提升，導致燕軍在戰場上屢屢受挫。

這是一樁典型的吃裏扒外的滔天大案，龍虎將軍邵飛和副將李嚴大怒，勒令龍威將軍徐良三個月內破獲此案，逮捕向北方偷運糧食的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