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左將軍，將所有士兵號召到點將台，”盛南嶺望向差使，接著說，“你，提早去台上布置好。”

“是。”宋凜立即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回道。

眾人跟隨盛南嶺往點將台走去，他氣勢強大可怕，身後的人皆大氣都不敢出，半天隻聽見踩在雪上簌簌的腳步聲。

直到聽見“咚、咚、咚”的聲音響起，一支規模龐大、訓練有素的軍隊出現在眼前。

宋凜已站在點將台上，氣宇軒昂地說：“今日韶光與杜荔醫士為各位看診，診的是金瘡傷。可有將士自告奮勇，願上前一試？”

台下很快有了響應。

“左將軍，吾願請韶光醫士看診。”一身形高挑的士兵道。

他的肩頭、胳膊上還纏著白色布條，其上沾染著點點血跡。

“好！請上來。”宋凜道。

“我也願意！”另一士兵喊道。

很快，點將台上站了一小排士兵——全是請韶光診治的。

而杜荔一方，空無一人。

宋凜的臉色不太好看，轉頭朝杜荔看過來，眼中滿是擔憂。

“看來左將軍的話也不好使，”樂韻在一旁風涼道，“老師，我看今日的比試就算了吧！再等下去，隻是浪費時間。”

韋冬青花白的眉頭緊皺，張了張嘴。

“盛將軍，要不......”

“我願意。”虛弱的聲音從角落傳來，一位臉色蒼白，身形佝僂的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他的表情略顯猙獰，像忍受著極大的痛苦，走得極慢，每走一步，便喘上幾口氣。

杜荔立刻認出，這是先前那位呼吸性堿中毒的士兵。

可那時候，他的傷分明沒那麼重。

杜荔微蹙起眉，從表麵包紮來看，傷口並沒有增多。

“左將軍，我願意請杜荔醫士診治。”那位士兵說著，光潔的額頭上布滿汗珠。

“將軍......”宋凜示意道。

“那便開始吧。”男人說。

杜荔步履平穩地走上台，站到士兵麵前。

“您好，上次未賜教大名。”

“吾乃襄陽張氏，單字通。”

張通......

杜荔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但現在顧不得想那麼多。

“張大哥，您先坐下，我看看傷口。”她要求道。

台上一左一右擺著兩張木床，方便傷患休息。

杜荔從工具包裏取出一把剪刀，將包裹傷口的布條，輕手輕腳地從中間裁剪開。

被包紮過的傷口沒有結痂，反倒翻出鮮嫩的皮肉，混合著膿液，而風幹後布條同皮膚黏在一處，極難揭下來。

這八成是傷口感染了。

杜荔皺起眉頭，朝一旁的差使道：“麻煩幫我取盆熱水來。”

“哼，愚蠢。”韶光在一旁熟練地替傷患包紮，出聲奚落道，“花架子真多，消磨時限。”

杜荔並未理會，待差使將熱水端來，她又取過鹽巴，估算好比例，將其溶解在水中，配製成1%濃度的鹽水，來代替生理鹽水。

待鹽水的溫度降下，她才動作輕柔地用鹽水一遍遍衝洗著傷口，直到將整層布條揭下。

“這......”一旁的差使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布條下的傷口猙獰不堪，局部組織有壞死的狀況，可見先前包紮時並未處理幹淨，造成了嚴重的感染。

創傷麵看上去不深，邊緣平整，呈線形，應當是被刀、匕首一類的利器割傷。

除了腹部的傷口，其餘傷勢原本並不算嚴重。

正因為韶光不恰當的治療方式......加重了這名士兵的傷勢。

“杜荔醫士，我的傷......是不是把你嚇到了？”張通有氣無力地說。

他下意識想收回身子，被杜荔死死按住。

“別動。”她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