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醫官是我和樂韻的老師,你這毛頭小子從哪來的?”韶光頓時氣得跳腳,上前質問道。
杜荔回過神來,又將韋醫官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是她認錯了,竟將韋醫官認成了自己的導師柏禮教授。
兩人乍一看太過相像,但眼前這位看上去歲數大些。
“抱歉,我認錯了。”杜荔的眸光肉眼可見地暗淡了些,解釋說,“方才的用語,出自我師傅霄雲道長獨創的書卷。”
她方才的這一番舉動,一是秉承著醫者仁心,不希望重傷的士兵受罪,二是想向盛南嶺證明自己的能力,洗清嫌疑,降低對方的戒備心理。
沒想到竟誤打誤撞地被韋冬青遇到,若能借韋醫官的麵子,討個穩定的職位,就再好不過了。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界,她一介女流,若要在上萬人的軍隊中生存下去,必須想辦法提升自己的地位,將可替代性降至最低。
成日在夥房打雜,不是個長久之計。
杜荔有些忐忑,不知韋醫官是否能懂得她的期盼。
韋冬青仔細查看過傷員的病情,確認有所緩解後,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須。
“盛將軍,”韋冬青望向盛南嶺,征求道,“我瞧他有些天賦,做個夥頭軍甚是可惜,不如就留在醫舍。”
杜荔的心中剛升起希望,瞟見男人一如既往的冰冷目光,瞬間感覺被兜頭破了盆兒冷水。
果然......杜荔眸中的微光淡去。
“我會考慮。”
杜荔睜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他說他會考慮?
杜荔內心驚動,朝男人投向虔誠的目光。
她仍記得書中對盛南嶺的描述:他心懷天下,忠心赤膽,正義凜然,一腔的熱血賦予盛京,世人皆稱讚盛小將軍功成名遂,舉世無雙。
前幾日的崩壞,不過是劇情出現了點小BUG,杜荔如是想道。
盛南嶺怎麼會是虛情假意之人呢?
作為擁有過上帝視角的頭號粉絲,怎麼能輕易懷疑男神的人品,不相信對方呢?
“阿嚏!”
“我信你個大頭鬼!”杜荔罵罵咧咧地將一根柴火塞入火灶。
盛南嶺說自己會考慮,卻沒說要考慮多久。
考慮一日是考慮,考慮一周也是考慮。
杜荔就這麼苦苦等了十幾日,韋冬青起先還來探望過,如今仿佛知曉將軍的想法,再也沒提過轉職的事情了。
杜荔的男神濾鏡徹底碎了,頓時仰天長嘯:“救命......我不想拯救他了,放我回去吧......”
“杜兄弟,你喊什麼呢?”先前那位洗碗的王大哥問道。
兩人年歲相差不小,同在夥房打雜。
杜荔是受道盛南嶺的安排,王勝則是想趁機置個安身的閑差。
幸好對方並不是恃強淩弱之人,近幾日對杜荔照顧頗多。
“沒什麼,王哥,火生起來了,”杜荔朝灶頭添了最後一把柴,望見帳外的皚皚白雪,不自覺打了個哆嗦,“我先回營帳了。”
“哎…你等等,”王勝抄起一旁的火把,轉身遞了過來,“外麵黑燈瞎火的,根本看不見路,你拿著照明。”
“多謝王哥,不過不用那麼麻煩,我看得清。”杜荔擺擺手,拒絕道。
這裏雖然沒有電燈,但同樣沒有光汙染,對她來說,星光與月光已足夠明亮。
可聽到她的話,王勝竟麵露詫異:“你能看清?”
“當然......”
杜荔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反問道,“王哥,你經常在夜裏看不清東西嗎?”
王勝點點頭,回答道:“不止我,大多士兵都是如此,像你這般眼力,實在是天賦異稟呐!”
“這不是天賦異稟。”杜荔暗罵自己的粗心大意。
她在夥房呆了這些時日,居然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是太久沒有浸潤在醫科大的環境中,太過遲鈍了嗎?
這個時代的生產種植技術相對落後,缺少儲藏糧食的方法。
軍營的糧草多以鹹菜、小米為主,偶爾遣士兵進山打獵打打牙祭,飲食結構相對單一。
在這種情況下,士兵們缺乏維生素與各類營養物質,是極有可能的。、
王勝的話,令杜荔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