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段淑聞言確實猶豫了一下，卻往旁邊站了站，並沒有反駁這個決定。

她現在聽著黎黎抽噎的聲音，實在是心疼不已，自然是恨不得將這個心狠手辣對黎黎下如此重手的小廝，大卸八塊。

小廝本來一直沒有說話，此時此刻卻突然一邊磕頭，一邊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奴才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

他一邊喊一邊磕頭，這一看，剛才就沒有用力，畢竟這才磕了兩下，這頭就破了。

老夫人眉頭皺的更深，“你倒是與老身說說，到底是有什麼原因，致使你要害這麼小一個孩子？”

“母親，我認為也不必再多問他什麼了，他的辯解沒有任何意義，就該直接打斷他的右手，趕出府去！”

段淑明明已經感覺到，腹部微微有些絞痛，可還是站起來說道。

老婦人冷冷地看向段淑，“老身認為，老身的話還是有些作用的。”

段淑抿了抿嘴，沒有再說什麼。

小廝此時此刻卻突然爬到了碎瓷器旁邊，也不顧這瓷片劃傷手心，捧起來了碎片，“還請老夫人細細看看奴才端來的，這茶水可不是普通的茶水！”

眾人的目光都讓吸引了過去，果然看到這茶水中竟然還漂浮著一些，黑色的細碎粉末。

段淑見狀，忍不住看了看，還沒有上完藥的棠黎黎，有些好奇的想著，難不成最近這幾日，黎黎總要在他吃東西或者喝東西之前，先他一步將他的東西都嘗過了，才會交給他，是真的在幫他試毒？

她這麼一想，想心裏麵更加的感動了，所以也決定不能讓黎黎被如此欺負！

“大膽刁奴，竟然給主家主母的茶水裏摻入這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

春花也是有了點大丫鬟的樣子，嗬斥了一聲。

眾人的目光也都不怎麼友善起來，尤其是方才讓他開口的老夫人，“你若是不能解釋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從哪來的，那老身可就要將你亂棍打死，曝屍荒野了！”

小廝忙不迭的點點頭，生怕失去這次解釋的機會。

“還請老夫人一看，這是奴才親自去上上的道觀裏求來的符紙，也是聽說了咱們蘇府這麼長時間，終於要添一位小主子了，心中高興。”

老婦人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了一邊，“那這於你而言，又有什麼關係呢？”

“老夫人有所不知，這是保男符！”小廝高聲喊著，“這是奴才特地上道觀求來，燒成灰要給員外夫人喝的！”

段淑忍不住皺了皺眉，“這無論生男還是生女，都並非是符紙能夠解決的事情，怎麼能這麼荒謬呢？”

老夫人卻是一個極其迷信的人，聽到這句話之後，甚至嗬斥了一聲段淑：“不可如此行為無狀，小心衝撞神明！”

說完之後，還自己雙手合十，朝著四方拜了拜。

“那你倒說說，為何要為夫人求這符紙？”

老夫人的目光又銳利了起來，眾人也都不敢再繼續聽下去。

這說來說去，可算是比較大的事情了，萬一再牽扯點什麼家宅辛密出來，可不是他們這些奴才們能聽的。

“老夫人明鑒，老爺明鑒，奴才是這府裏的家生，奴才家中父母均已過世，奴才從小就是在府裏長大的，吃著蘇家的飯，喝著蘇家的水，所以也很希望，蘇家往後可以商運昌隆！”

“聽說，夫人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所以才想了這麼個損辦法，想要讓蘇家往後香火昌盛，不至於斷後，才求這符紙！”

他一邊說著，又一邊磕起頭來，血跡順著額角流了下去。

若不是段淑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這滾燙的茶水倒在了黎黎身上，或許真的要相信此人一片忠心了！

“你胡說八道！”段淑毫不猶豫的拆穿，她一改往日裏溫和的模樣，此時鋒芒畢露，咄咄逼人，緊緊的盯著他，“這符水要給我喝，與你燙傷黎黎，又有什麼關係？”

小廝又開始告罪，“黎黎小姐畢竟是個女孩，這符水是保男符，若是讓身為孩童還是女孩的黎黎小姐先嘗過了，那可就失效了！”

“奴才剛才真的隻是想要避開黎黎小姐，可是沒有想到奴才竟然一時未曾站穩，這茶水竟然傾倒到了黎黎小姐身上！”

他一邊說著，又開始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老夫人聽完這些話之後，很顯然沒有方才那般氣憤了。

她回頭看著院正，“院正，不知道這孩子的傷勢如何？”

院正此時此刻，正好給黎黎包紮完，她一早就止住了哭聲，畢竟纏繃帶的時候並不疼。

“處理及時，這個藥膏連敷半個月，這燙傷應該就能好，後續若是留疤的話，再開些其他的藥，應該是能去除的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棠黎黎的頭，“這位小小姐，年紀還小，所以皮肉心長的速度，會比大人要快些，應當是不會留下什麼非常嚴重的疤痕。”

老夫人點點頭，“那既然如此，看在這個小廝忠心有加，且也不是故意的份上，罰一個月的月俸罷了，再打十大板。”

小廝聞言，鬆了一口氣，又連忙磕頭朝著老夫人道謝。

“對了，既然是保男符，你便和大家夥直說就是了，老身還要感激你能這麼為蘇府著想，隻是現在卻弄得如此雞飛狗跳，倒是不應該了。”

老夫人說著，又把話題轉移回了符水身上，“這今日不喝，可有影響？”

小廝連忙道：“也是要計算天數的，要喝夠七七四十九天！最遲便是從今日開始。”

“那你還不趕緊去將新的符水取來，給夫人喝下。”老夫人說著，眼神往外撇了撇，顯然是要將人放走的意思。

段伊人和南宮景都看出來了這個意思，段伊人懷抱著棠黎黎不好開口，給南宮景遞了個眼神。

他點頭，正要開口，卻被一道清淩淩的女聲先打斷：

“不準走。”

眾人看向不顧自己身體，直接攔住小廝的段淑，她整個人都氣場格外強勢，“我說了，把他的胳膊打斷，丟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