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炎邊境向來駐紮著大量軍隊，又與異族交接，商賈往來不絕。

若能借此機會，籠絡些當地的勢力，對未來發展必有裨益。

葉芷蘭見常應麵露喜色，雖有疑慮，卻也不便再多問。

隻是開門吩咐下人趕緊著手去準備。

仆人的動作很快。

葉芷蘭怔怔地站在庭院裏，望著仆從將常應的行裝一件件搬上馬車。

秋風蕭瑟，卷起地上的落葉。

葉芷蘭的心情似乎也隨之起伏不定。

常應要離開的消息對她來說確實太過突然。

一時間竟然還有些無所適從。

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現在的世子給了從前那個人從來沒給過的感覺。

盡管幫常應也是為了自己的父親。

但如果父親沒有身陷囹吾，可能也會出手相助。

就連葉芷蘭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對常應的感情和之前那個世子完全不一樣！

但此時的常應卻渾然不覺女兒家的那些小心思。

馬車已經備好，他大大咧咧衝葉芷蘭擺了擺手，就頭也不回地鑽進了馬車。

葉芷蘭站在原地，目送馬車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在視野盡頭。

說不清是失落多一些，還是擔憂多一些。

但常應此去凶險，她除了祈禱他平安歸來，暫時也別無他法。

馬車轆轆前行，顛簸之中，車輪碾壓著土地發出沉悶之聲。

“周大強，你是跟隨我多年之人，如今我有一事相問，你可知此行目的地，何處糧草較為豐沛？”

常應突然掀開簾子，對外麵跟隨的小廝開口。

周大強垂首而立，心中雖有疑惑，卻不敢直視世子的雙眼。

常應雖為世子，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眾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就在此時，世子卻選了周大強跟在身邊，著實令他受寵若驚。

而常應之所以選擇這個小廝的原因也跟簡單。

膽小怕事，不敢生出異心。

就算發現什麼異常也不敢有什麼動靜。

加之多年來隨同前世子走南闖北，對邊境一帶也算熟悉，留在身邊倒也合適。

現在自己剛頂替原世子撿回一條小命，可不能再出現什麼差錯！

“回世子，臣以為涼州、朔方一帶，糧食作物向來豐沛，若要大量采購，此二地當為上選。”

“此外離涼州不遠處還有一綏州，雖不及前二者富庶，但離軍械交易之處頗為接近，若是世子有此打算，綏州亦可一去。”

常應聞言頷首，腦中早已有了計較。

“既如此，那便先往綏州而去！”

常應揮了揮手，示意馬夫前行。

涼州雖說糧食豐沛，但離軍械交易之地尚有一段距離，若往來奔波，恐怕時間不濟。

朔方雖好，但太過偏遠，行程不便。

相比之下，綏州雖說不及二者富庶，但糧食作物也算充裕，更兼近軍械交易之地，可謂兩全其美。

至於匈奴一方，常應卻是絲毫不放在心上。

區區蠻夷。

到時候就讓他們自己來找自己！

車輪一路碾過崎嶇道路，揚起漫天塵埃。

周大強在一旁默默無言，心中的疑雲卻是越積越多。

世子的言行舉止和前世子大相徑庭，但他又說不上到底哪裏不對勁。

要是此行不是衝著匈奴而去，為何又要選在糧食充沛的地方？

但作為一個小廝，他也無權過問世子的決定。

馬車停歇，常應掀開車簾，目光掃過眼前陌生的城池。

綏州，邊陲重鎮，人煙稀少，卻是通往異族的必經之地。

周大強小步上前，恭敬地躬身施禮。

“啟稟世子，小的已差人先行，在城中一處客棧內訂好了上好的廂房，保準讓世子住得舒服安逸。”

常應卻是皺了皺眉，隨手一揮。

“客棧？我要那些做什麼？給我找個釀酒的庫倉，直接租下來！”

說罷，也不等周大強回話，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小袋，扔到周大強懷裏。

周大強慌忙接過，掂了掂分量，竟是沉甸甸的一大袋黃金！

他登時愣在原地，心中驚疑不定。

釀酒庫倉？

莫非是要在這邊陲之地釀酒不成？

眼下王府麵臨五萬兩黃金的壓力，世子竟然出手竟然還能如此豪爽，究竟是意欲何為？

不敢詢問太多，周大強連忙躬身應下，轉身要去辦事。

誰知剛邁出兩步，常應又在身後喊住了他。

“對了，再派人去多買些糧食，發酵好的那種。

順便置辦些釀酒的器具，要最好的那種，錢不是問題！”

周大強連聲應下，這才快步離去。

這邊周大強領命而去，忙得不可開交。

常應卻是悠閑自得，信步走入集市，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街邊的攤販。

不多時，他停下腳步，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淘了些破銅爛鐵，不知要做些什麼。

周大強忙活了大半天，總算將世子交代的事情都辦妥。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急匆匆地去稟告世子。

常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隨即大步流星地朝釀酒庫倉走去。

庫倉裏塵土飛揚，蛛網密布，破敗不堪。

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欞斜斜地照射進來，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駁的影子。

牆角的酒壇子東倒西歪，有的甚至已經破損不堪。

一隻老鼠嗖的一聲竄過，在地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

但常應對眼前的一切卻是滿意至極。

他揮了揮手，吩咐下人將庫倉打掃幹淨，又命人將新購置的釀酒工具搬了進來。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忙活起來，生怕做錯了什麼惹惱了世子。

很快，庫倉裏煥然一新，釀酒的器具也都整整齊齊地擺放好。

常應環顧四周，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不緊不慢地走到一旁，將自己從集市上淘來的那些破銅爛鐵拿了出來。

眾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世子買這些破爛做什麼？

莫不是瘋了不成？

但誰也不敢出聲詢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常應擺弄那些東西。

隻見他將那些破銅爛鐵拚拚湊湊，竟然漸漸拚出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奇怪器具！

周大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壯著膽子上前詢問：“世子，這......這是要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