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車撞飛的時候,其實預想過自己死了,媽媽會有什麼反應。
可最終她連我的屍體都沒有認領。
醫院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陪著程向言在公園畫畫。
「是季停舟的媽媽嗎,他於上午九點車禍去世,需要您——」
聽到我的名字,她立馬不耐煩地打斷說。
「又在耍這種把戲,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關係,別打電話了,惡心!」
那時,我正飄在一旁。
心中的那點點期待,也隨著掛斷的電話變成一灘死水。
隔著手機我能聽到她對程向言溫柔地誇讚。
「小言畫得真好看,不愧是最有天份的小畫家啊!」
後來,我日日守在我已經被撞得稀碎的屍體旁。
不能離開,也不能回到屍體裏。
直到我的屍體被送進火葬場,化成了骨灰。
我才被一股力量牽引著來到媽媽身邊。
可再次見到她,我早已對她沒什麼期望了。
畢竟我死了那麼久,她都沒想著找我。
現在找我,不過是為了救她心愛的繼子罷了。
甚至還不惜拿奶奶的命來威脅我。
她真是一個好媽媽啊!
我跟著她回到了醫院。
看著她直奔醫院的VIP病房。
這裏豪華得完全看不出是醫院的病房。
而奶奶卻隻能窩在那個小小的,暗暗的房子裏。
病床上的程向言臉色紅潤,也絲毫看不出病弱的樣子。
可一見到媽媽,他立馬委屈地說。
「媽,我好難受啊!我是不是快死了?」
媽媽心疼地抱住他,撫摸著他的頭發。
在程向言麵前,她一向是一個慈祥溫柔的母親。
她輕聲細語地安慰他說。
「小言別怕,媽媽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程向言立馬裝作乖巧愧疚的樣子說。
「媽,都是我不好,讓哥哥生氣了,他才不願意來看看我。」
一提到我,媽媽立馬換上嫌惡的語氣道。
「都是他的錯,跟小言有什麼關係,是他不懂事,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讓著弟弟!」
我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
心裏不經回憶起我出車禍前的事。
那時,學校舉辦了一場美術比賽。
贏的人可以獲得美術大師顧尋的親自指導。
我花了一個星期,費盡心血完成了一幅畫。
那幅畫最終得了第一名。
可最終站上領獎台的卻是程向言。
我去詢問舉辦比賽的老師。
可他告訴我那幅畫的署名就是程向言。
我知道是他幹的好事。
可我也清楚媽媽不會站在我這邊。
為了奶奶,我忍氣吞聲。
可程向言卻故意跑到我麵前炫耀。
「季停舟,怎麼樣?我就說你永遠也贏不了我吧!哈哈哈!」
「你的畫是我的,你的獎是我的,就連你媽也是我的!你什麼都沒有!」
看著他擠眉弄地嘲笑諷刺。
我握緊了拳頭,恨意也充滿了全身。
可我還是忍下。
直到他將那幅畫扔在我的臉上,不屑地嘲諷說。
「你那個老不死的奶奶怎麼還不去死啊?」
砰!
我終於沒忍住,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他也一下就這麼捂著臉倒在地上。
可他的臉上卻滿是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