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他昨夜一上門就說這輩子都不願跟孫媳圓房。孫媳往日在薛家,也從未受過這種委屈!”
蕭老夫人一時想到剛剛聶書葉說的話,就更來氣!夭壽的賤婢!這鬧的什麼事!
“嬌嬌委屈你了。”她拉緊了薛念嬌的手,與她說了好一會兒的好話。
蕭老夫人這一番態度,與蕭承遠與聶書葉一同在門口被拒絕不見形成鮮明對比,侯府的丫頭們都低著頭,卻個個心如明.鏡。
如今這侯府還是侯爺和老夫人當家,老夫人及侯爺向著誰,誰才做得了侯府的主。
看現這下形勢,世子夫人就算是不得寵,那地位還是牢不可破。
薛念嬌假意哭了會兒,蕭老夫人勸了她好半天,隻說明了家裏還是她當家,外麵的那狐狸精怎麼也爬不到她頭上來。
薛念嬌見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繼續裝下去了。
又聽得林氏前來給蕭老夫人請安,薛念嬌又坐了會兒,與林氏也聊了幾句。
瞧著林氏與蕭老夫人有話要說,她便起身離去了。
待薛念嬌走開,蕭老夫人便也沒說好話,更沒給林氏什麼好臉色,直接一伸手抓起了手邊已經放涼了的茶水往林氏的身上潑去。
“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林氏一咬牙,立刻跪在了地上。
“都是媳婦的錯,母親不要生氣了。”
蕭老夫人冷哼了一聲。“這嬌嬌也是個氣性大的,自己攏不住夫君的心不說,還這般吃起飛醋!居然敢將我孫子大晚上的攆出園子!她真當她是世子夫人,又掌了家,我就不能將她怎麼樣!”
林氏沒吭聲。
蕭老夫人因這圓房的事雖然氣著自己的親孫子蕭承遠,隻是更氣的還是媳婦女人們,最後怪到薛念嬌的身上,卻又不敢當著她的麵兒說,便隻能背後對著自己這個軟弱的兒媳婦兒撒氣。
“你也真是沒個出息的。入門這麼多年,辦事不力,幹什麼都不行,也不知道侯爺當年娶你做什麼!”
“你回去勸勸承遠,讓他退一步,那個聶姑娘入門,憑借她這種私奔的架勢,隻能做個通房。若是他真喜歡,至多抬個妾也就行了。這已經算我們侯府給她大恩典了!”
“還有嬌嬌那兒,你也再去一趟。怎麼也得把這事兒辦成。”
蕭老夫人罵了一會兒林氏,之後擺了擺手,冷著臉讓林氏走了。
林氏出了門,身邊的安嬤嬤瞧著她身上的茶印子,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老夫人怎能如此對您!您替侯府生了二子一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就這麼當著丫鬟的麵給您難堪,讓您這侯府大夫人可怎麼做人!”
林氏眸色晦暗,任由安嬤嬤幫她打理衣服。
“習慣了。哪次老夫人生氣,不是找我過來任她打罵的?”
“可二夫人和三夫人、四夫人那裏,老夫人怎麼就不一並叫來?偏偏就把您叫來搓磨您!她又不是就這麼一個兒媳婦!”
“柿子專挑軟的捏罷了。誰讓我娘家不爭氣。”
林氏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便隻很快換了話題。“世子呢?”
安嬤嬤一提起這個,嘴唇翕動,心中隻替世子爺羞愧。
“在聶姑娘那裏,老夫人不願意見他們兩個,將他們攆走了。世子就一直在待在客房裏......”
後麵的話她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侯府下人們早就議論紛紛,心下不知道說了多少閑話。
林氏一咬牙。“這個逆子!你去把他叫過來,就說我有話要交代。”
“是。”
安嬤嬤歎了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
薛念嬌與流煙、流雲回玉嬌院。
一路便聽說蕭承遠與聶書葉兩個人請安被攆了回去,流煙怒罵一句活該。
薛念嬌卻並不在意,趁著蕭老夫人與林氏還沒有對聶書葉產生好感,她手裏還有侯府當家作主的權力,正好該替自己謀劃。
“流煙。”
“在。”
“幫我把這封信遞送給兄長。”
很快,薛念嬌坐在桌子前,便寫好了信件,而後遞給了身邊的流煙,讓她送信給薛府。
她出身名門欽貴,父親薛仁安文官清流,為正四品尚書右丞,兄長薛宴之進士第六名,現在在翰林院已經熬了三年。她本是薛家嫡女,雖則比不上郡主、公主一流,也是實打實的京都名門貴女。
尤其是隻要兄長資曆再熬上幾年,早晚入閣得到三品以上晉升。
蕭家卻並不如薛家這般蒸蒸日上,反而因為走的是行武,之前老侯爺有著從龍之功,才得聖上賞賜成為定遠侯,世襲四代。蕭家這定遠侯到了蕭承遠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了。算起來,如果蕭家中後代中再無科舉能人或者行武將才,那這富貴就隻能到這一代終止。
在夢中,她遵從女子出嫁從夫的理念,助蕭家一路高歌,以一己之力扶持著蕭承遠,終讓他走上風光厚祿的兵部尚書之職,更獲封鎮遠大將軍。
在侯府世風日下,他一個武官之後不通規矩的情況下,她從旁協助,舉辦宴會,四方拉攏。並親自幫著侯府結親,幾個嫡女庶女在她這一長嫂的教導安排下,都嫁入高門大戶。
蕭家通過姻親,締結出絕對的支持幫助。她又以商賈之術,將侯府一步步從內部瘡痍、蛀蟲滿洞的破落戶變成日進鬥金的富貴豪門......
嗬嗬!
她做了這麼多,卻換來了什麼?
低眉看向了桌子上放著的墨筆,薛念嬌心思動容。她必須和離!
可若要和離,第一個阻攔她的就會是老夫人和林氏。
蕭老夫人與林氏如今能對她這般,不過是看在她能為侯府謀取利益。
她身為薛家嫡長女,頭一個出嫁,自然嫁妝豐厚。入府之後,露了幾手,便得了部分掌家之權。後來蕭老夫人放權給她,她才知道侯府早就四處漏風、入不敷出。她用嫁妝生生貼補侯府三年,才將侯府的生意做到贏利。她若是走了,這侯府便不再光鮮。
老夫人一心想要讓蕭承遠與她圓房,也是想將她綁死在定遠侯府,如同夢中一樣,讓她繼續兢兢業業,汲汲營營,被侯府持續性吸血。
可惜......她不想再在侯府裏當條不知疲憊的老狗了!替人看家,付出一切,老掉牙了,還被人一腳踢開。
她再也不會那麼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