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學完奉茶禮畢,蘇錦蔓三人便一同去了上清殿,才到殿外,皇室宗親早已到了齊全,各個神色肅穆。
穿著高貴鳳翔九天服冕的太後便不悅地看了過來。
“還是鎮北侯嫡女,朝臣們誇得千好萬好,也不過是這般做派,叩拜祖先的大事都能來遲了,讓蘇錦曼們好等,還差點誤了吉時,沒半點規矩。”
蘇錦曼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低眉順眼道:“太後娘娘恕罪。”
“臣妾寅時便起來了,可沒想到貴妃妹妹說要來奉茶,臣妾想著她也是要一同祭拜祖先的,便等了好一段時間,讓太後娘娘久等,實在罪該萬死,說來都是臣妾治理後宮不嚴,未曾管教好妹妹們,等會回去蘇錦曼一定......”
“行了。”
太後猛地出聲打斷了蘇錦曼的話。
“現如今一家人,何必說這麼多見外的話。”
蘇錦曼看太後的憋悶模樣,心底冷笑。
一國太後,滿身的小家子氣,眼睛全在後宮裏。
上一世自己想著家中,委屈做小,一心討好,沒成想太後心眼小,瞧不起大家之女。
一世委屈終究也換不來家人安好,不如索性豁出去了。
郭婉婉膝蓋痛,落後幾步,沒聽見前麵的話,一來見著太後,便做出一副委屈樣。
“姑母。”
太後蹙了蹙眉:“哭哭啼啼做什麼,也不怕別人見了笑話。”
郭婉婉泫然欲泣:“方才在皇後姐姐宮中奉茶,在青石磚上跪了好一會,侄女膝蓋都青了。”
蘇錦曼淡定道:“如此說來倒是本宮的不是了,妹妹既然身子不爽利,不如就回去休息吧,祭祖時間長,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太後與郭婉婉同時看過去,麵上不悅。
蕭清晏終於聽夠了,不耐道:“都閉嘴,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他一出口,太後與郭婉婉也不好說什麼了,怕惹蕭清晏不喜,他們如今都靠著他呢,隻能不甘不願地閉了嘴。
這時唱禮的太監長喝一聲。
“吉時已到,請陛下娘娘入殿,行祭祀禮——”
上清殿大門轟隆一聲打開。
太後在最前,皇帝次之,蘇錦曼緊隨其後,眾人有條不紊地進入大殿當中。
按照從前的慣例,太監正要將首香交到太後手中。
“慢。”
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大殿當中響起。
眾人目光聚集過去,太後不滿道:“破壞祭祀大禮,皇後,你這是要做甚?”
蘇錦曼看著她微笑道:“太後娘娘,從前陛下年幼,諸事都需娘娘操持,本無可厚非,但如今陛下已經大婚,能親自主持朝政,祭祖一事應當由陛下先行。”
蘇錦曼意有所指道:“如今多事之秋,若讓旁人知道太後娘娘仍舊執首香,隻怕是要傳出閑話啊。”
太後淩厲的眉眼一沉:“從前都是如此......”
“娘娘。”蘇錦曼出聲打斷:“從前是從前,您乃一國太後,理當更清楚明白才是,陛下已經大婚,按照大昭祖製,這般做法於理不合。”
太後氣得臉都青了,蘇錦曼瞧著是在把她往高處捧,實則就是在罵她小家子氣,沒有一國太後的擔當,不懂放權給皇帝,她當然氣!
蕭清晏卻是醍醐灌頂。
對啊,他如今大婚親政,母親卻還是這般,的確過了。
人群當中,有一身高八尺,俊美風流的男子抬眸朝蘇錦曼看過來,略微蹙了蹙眉頭。
“皇後娘娘說的不錯,如今陛下已經親政,於禮,首香應有陛下執行,太後娘娘請已祖製為先。”
大昭皇室最重禮節,每年祭祖卻由一個婦人站在最前麵,成何體統。
太後心底不甘,但攝政王在朝中權勢大,他發了話,可由不得她。
隻要退而求其次,站到了皇帝後麵,不能做第一個,第二個總行了吧。
熟料她還沒站定,蕭研祁慢悠悠的嗓音又陰魂不散地響起。
“太後娘娘,祭祖應當是帝後二人先行,再是其餘宗親,如今當家的是陛下與皇後,還勞煩您再往後退一步了。”
他嗓音慵懶風流,喚人多時候也不正經,像是在嘲諷,太後一張臉都氣得青紫交錯。
“攝政王說的是,是哀家不對了。”
太後鬱悶地退到了蘇錦曼身後,盯著她的後背似要將蘇錦曼背上盯出兩個窟窿來。
蘇錦曼不由得回頭看了蕭研祁一眼。
前世攝政王是唯一站在他們家這邊的,哪怕後來因為蘇錦曼的緣故,哥哥與蕭研祁站在了對立麵,可最後出了事,他還是費勁保下了哥哥唯一的一條血脈。
這是恩人。
這一世如果沒有自己跪求哥哥站在皇帝這邊,想來蕭清晏這個蠢貨是阻止不了這位攝政王上位的吧。
也是時候想個退路了,待這位上位,不知道能不能讓哥哥給她求個假死脫身的恩典。
她上一世錯得夠多了,這一世再不能將這些蠢貨當成生活的全部,哥哥他們定然也不願自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待此間事了,她唯一的願望便是回家,一輩子也不離開家人。
好不容易挨到祭祖完畢。
眾人都退出了上清殿,回到自己的住所。
太後一回屋,便氣得砸了滿屋子瓷器,
想到蕭清晏離開時看她的目光少了幾分親近,有了一絲猜疑,太後臉皮子都在抖。
“這個該死的小賤人,竟然敢挑撥蘇錦曼們母子關係,她以為做了皇後就高枕無憂了嗎!這個賤婦,一看就不是個賢德的。”
太後在屋內轉來轉去。
“不行,不能再讓她繼續接觸蘇錦曼兒了,誰知道她還會做什麼挑撥離間的事!”
一旁候著的老嬤嬤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太後娘娘說的是,依奴婢看,這大家嫡女就是愛出風頭,咱們不如搓一搓她的銳氣,叫她安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