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律還記得在離開寧陽侯府的時,沈懷瑾還是個岌岌無名,整日躲在屋裏連人都不敢見的廢人,怎麼短短六年期間,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還成了五品翰林編書。
翰林編書一職雖然手裏沒有多少實權,但貴在實屬清流,而當今聖上更是禮賢下士,曆代以來,但凡是天子近臣,不論是太師太傅還是尚書之位,都是從翰林院裏提拔的,而連中三元的沈懷瑾更是深受翰林院總薛老的中意。
可以說,若是沈懷律沒回來,寧陽侯府必定,也隻能由沈懷瑾繼承,而憑著他的學識才華,寧陽侯府必定能坐穩上流清貴之名。
沈懷瑾回得恭敬有禮,既不諂媚,也不妄自菲薄,自帶著一股文人風骨。
“我是懷瑾,大哥平安歸來,可真是太好了,我身子不便來晚了,抱歉。”
沈懷律從進來到現在,就被宗族子弟們奉承得渾身不自在,這些子弟們住在外府,大部分都倚靠著侯府在外麵經營得生意而活,沈懷律以前本來就鮮少跟他們打交道,一下子這麼熱情讓他著實不習慣。
“不晚不晚,聊得也差不多了,倒是很久沒見你。”
“哦?既然大哥有空,不如去我的朱欄小樓裏喝杯茶?”
“當然好。”
侯府中女眷居多,沈懷瑾及笈後不方便留在府中,早在三年前就搬府而居,而侯府裏他原來住著的朱欄小樓,便留著給他偶爾進府時小憩用。
朱欄小樓偏僻,但勝在架空而建。
茶香嫋嫋,藤椅古樸幹淨,居於的十數書架中間,目光所及之處接皆是各式各樣的書籍字畫,自是別有一番意境。
沈懷律憑欄而立,回來到現在難得覺得清淨,在看到隱在簇簇林景的一角青磚白瓦時,不由笑道。
“沒想到你這裏視野如此開闊,竟然連蒹葭院也能望到。”
沈懷瑾斟茶的指尖一滯,滾燙的茶水隨即便濺到手腕上,他垂眉抽過帕子輕拭著。
“是麼?我倒是未曾注意,大哥若是覺得不妥,我讓榮玖將樓台封上便是。”
“不過是一角瓦片而已,有什麼妥不妥的,侯府重禮,但懷瑾你也無需這樣刻板,朱欄小樓如此雅興,要是封了窗還有什麼意思,況且時菀她...”沈懷律無奈一笑。
“算了,不提她也罷,剛才我們說道哪兒了?”
沈懷瑾笑笑,將桌上的名冊遞過去。
“剛才在議事廳,同大哥打過照麵的宗門子弟資料,都在冊子上,拿些人能用,哪些人需防,哪些人有有所求,都在這名冊上了,日後同他們斡旋,大哥也能得心應手些。”
沈懷律如獲至寶:“太好了,離家這樣久,對於上京以及侯府這些盤根錯節的關係早就生疏,還好你心細,難怪祖母總是誇你,這些年,在外有你打點,在內有時菀打點,你們配合得甚好 。”
你們?
縱然這幾年間,他與顧時菀一同打理著侯府,但幾乎沒跟顧時菀說過幾句話的他,隻能在逢年過節時才能光明正大的同顧時菀處於一隅。
這還是沈懷瑾第一回從別人口中將他與顧時菀稱為“你們”
一股甜滋滋的欣喜不由自主的湧上心尖。
讓他整副身心都暖融融的,唇邊都是化不開的溫柔。
“都是嫂嫂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