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慢慢將茶盞放下,臉上都是和順溫婉的笑意。
“按理說,母親與祖母能將中饋之權交給菀兒,是菀兒的福氣,但眼下實在不妥,恕菀兒要要推拒了。”
“什麼?”
顧時菀的反應完全在林氏的意料之外,她沒料到顧時菀竟然不接對牌,更不願掌內府,試問哪個人婦不想掌管內府,真正坐上主母之位的?
兩位姨娘更是瞪直了眼睛,以為是聽錯了什麼。
老婦人掌下摩挲著龍紋壽杖,含笑的望向顧時菀,溫聲道。
“菀兒你是以主母嫡妻之位嫁進侯府的,這掌家之位既是給予你的權利,也是不可推卸的責任,萬不可使小性子。”
顧時菀起身低頭揖禮,語氣堅定。
“祖母見諒,實在不是孫媳使性子,眼下不僅侯府,就是整個上京城都知曉夫君帶回嬌客一事,現在正是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再加上夫君還未定下嬌客的位份,菀兒若是再這個時候接下掌府對牌,保不齊外麵就得更多揣測。”
“若是隻說菀兒挾恩圖報,想拿著掌府之權對嬌客立規矩還是其次,但就怕這件事愈演愈烈,到時候不僅對侯府名聲有損,甚至還可能影響夫君進宮麵聖。”
“夫君榮歸,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盯著,恕孫媳實在不敢再拿夫君和侯府來冒險。”
饒是她說的再有理有據,處處為寧陽侯府和沈懷律考慮,林氏也麵色不虞。
“扯出這麼多理由來做甚,說一千道一萬,不就是不願意擔主母之責麼?”
習慣了顧時菀的乖巧聽話,沒想到一界商賈之女,竟然還有反骨的時候。
婆母訓話,顧時菀沒有反駁,抿唇道。
“母親這樣說,菀兒實在驚惶不安,若是母親與祖母執意如此,菀兒定然從命。”
說著,她滿麵為難的正要示意白芷去接掌府對牌。
下一刻,沈老夫人便倏然淡聲開口:“菀兒考慮得對。”
沈老夫人看著恭敬謙禮的顧時菀,依舊是和顏悅色的模樣。
“還是菀兒聰慧,眼下確實不是移交掌府對牌的好時候,這樣吧,掌府對牌還是先放你母親這裏,等律兒加官進爵的功名定下來,跟那好事一塊兒大辦一場,讓上京城裏的人都瞧個明白,可好?”
“謝祖母。”
見目的達成,顧時菀唇角微抿。
“另外還有一事,瓔姑娘現在雖然已經安排在攬月閣住下,但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昨日夫君來同我商量,想將她抬為側室,我想著瓔姑娘現在已經有了身孕,理應萬事以她為先,不若便由母親遞名帖給族中翁老,將瓔姑娘抬為平妻可好?”
老婦人與林氏眉心皆是一跳,還未出聲,在一旁聽著的郭姨娘就坐不住了。
“平妻?!一個來路不明連媒聘之禮都沒過,就與男子私相授受有了身孕的浪蹄子,竟然還想抬為平妻?開什麼玩笑!懷個孕就的抬為平妻的話,那我和白淑年不早就應該是平妻了?什麼玩意!我呸!”
情緒激動的她叫罵得實在難聽,讓一向和善的老婦人都不禁蹙眉。
“看看你說的都是什麼話,真是不知道你這樣的母親,是怎麼教出謹兒那般斯文守禮的孝順孩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