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錦爺？您在瞧什麼呢？”

楚香順著花如錦的視線看了看窗外，隻見窗下長街除卻來來往往的人群也並無特別的。

“沒什麼，打發一隻尾巴罷了！”

花如錦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人，“我教你的可都學會了？”

楚香重重點頭，“這幾日我一直在練習，今晚的競選絕不會出錯的，隻是......”

她頓了頓，有些猶豫。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花如錦端著茶抿了口，神色淡然。

楚香咬著下唇，輕聲開口，“錦爺幫了楚香，楚香不想錦爺失望。”

花如錦挑了挑眉，“你是覺得你贏不了？”

“玉兒姐姐技藝無雙，楚香才練了幾日的舞，怎麼可能贏她？”

楚香垂著腦袋，一張清秀的臉上滿是自卑。

花如錦輕笑一聲，拍著她肩頭道:“楚香，旁人越覺得你贏不了，你便越要贏給他們看，相信我，楚香樓的頭牌隻會是你。”

她語氣隨意，仿佛贏柳玉兒在她看來不過是隨隨便便的事，可偏偏那雙眸子堅定得讓人安心。

楚香那顆自卑的心也似乎被她肯定的目光代替。

她重重點頭，堅定道:“嗯！楚香相信錦爺。”

門外，蘭香嗤笑一聲，“還當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就她練的那三兩步怎麼可能贏得了玉兒姐姐？”

“玉兒姐姐，你別聽那個什麼錦兒信口雌黃，楚香樓的頭牌定然是玉兒姐姐的。”

柳玉兒深深看了眼兩人，轉身離開，蘭香愣了愣，忙跟上，“玉兒姐姐......”

柳玉兒睨了她一眼，“今晚競選人人有資格，你不是也想成為頭牌嗎？還不快去練習？”

蘭香看著柳玉兒關了門才撇撇嘴，“得意什麼啊？頭牌未必是你呢！”

因競選頭牌一事，整個楚香樓的姑娘們都史無前例的努力練琴練舞，就算成不了頭牌，也要讓底下那些看客們眼前一亮啊！

花如錦這邊卻一派反常，瞧著楚香練了幾遍，花如錦便開口，“今日差不多了，你好好休息吧！等晚上開始我再過來。”

楚香點頭，“好。”

花府，梅兒守在門口，瞧見花如錦的身影才趕緊去稟了花如雪，“小姐，您說大小姐為何要當什麼楚香樓的頭牌啊？”

“許是瞧著我要嫁宿王，她心有不甘，才想鬧出些動靜罷了！她花如錦能有什麼腦子？好了，你快去備車，咱們也該出發了。”

梅兒應是，主仆二人備了馬車便直奔宿王府。

而另一邊，成王府，皓青敲了敲書房的門，裏麵傳來一道清冷聲音，“進來。”

他才進去，朝端坐在書案前的人恭敬道:“殿下，查到了，這幾個地方都是那人常去的。”

成王看了看圖紙上的幾個地點，視線落在其中一個位置，“楚香樓？”

皓青笑著解釋道:“聽聞楚香樓今夜要競選頭牌，據說有人要跳失傳已久的驚雀，這樣的熱鬧那人定然不會錯過。”

聞言，成王起身，“那便去楚香樓。”

皓青愣了愣，神色古怪道:“您......親自去？”

成王睨了他一眼，“有問題？”

皓青忙搖頭，“沒問題！”

他家殿下到底知不知道楚香樓是什麼地方？

罷了罷了！去見見世麵也好......

酉時剛過，天色將黑，楚香樓的頭牌競選也算是開始了，許多賓客聞聲而來，此刻已在大堂等候得不耐煩。

“媽媽，怎的還不開始啊？”

老鴇側頭看向花如錦，後者微微點頭，媽媽這才上台，宣布一聲開始，姑娘們便按照抽簽順序上前表演。

花如錦開了個門縫看了眼外頭的表演，從屋內望過去，大堂的景象正好入眼，她側頭看了眼還站在自己身後，不斷攪著袖子的楚香。

“怎麼？緊張了？”

楚香吸了吸鼻子，看著手裏的簽條道:“錦爺，我的前麵正好是玉兒姐姐，我怕客人瞧過她的舞就覺得我的乏味了......”

花如錦沉吟片刻，詢問道:“所以你想打退堂鼓？”

楚香搖搖頭，“楚香會盡力的。”

錦爺為了她付出了這麼多，她若是打退堂鼓還有什麼臉麵再見錦爺啊？

花如錦笑了笑，“安心準備吧！”

隻一句話，便瞬間驅散了楚香心頭的陰霾。

錦爺都信她，她為何不能信自己呢？

外頭，喝彩的聲音不絕於耳，老鴇進來，朝她開口，“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換衣裳？下一個可就是你了。”

花如錦看了楚香一眼，示意她去換衣裳，老鴇揮手，讓人抬了鳳首箜篌來。

“錦爺，東西我可給您準備好了。”

“多謝！”花如錦指尖輕輕撫過鳳首箜篌，一陣如玉碎般清脆的聲音便從指尖傳出。

隻是下一刻，錚的一聲。

“錦爺！弦斷了......這可怎麼辦？”

楚香剛換好衣裙便瞧見這一幕，頓時慌亂得不行。

花如錦眉頭微微一蹙，捏起斷弦，眉間頓時一冷。

“斷麵平整，是有人故意割斷琴弦！錦爺......”

“別慌。”花如錦安撫的看著她道:“你就當做與平日一樣練習，其他的交於我。”

“快點兒啊！”

“怎麼還不開始啊？”

外麵生生催促，臨上台前鳳首箜篌弦斷，加上楚香本就沒有自信，此刻她心裏該是害怕極了，再壞一點兒，根本沒有上台的勇氣。

可，那些害怕、慌亂、不安，所有的情緒都被花如錦簡單的一句話化解。

花如錦替她帶上麵紗，溫聲道:“去吧！”

她便再無後顧之憂，花如錦看著斷了根弦的鳳首箜篌，臉上神色坦然。

大堂的燈忽然暗了下來，下一刻，一束光照在大堂中央，一飄逸身影仿若仙女下凡般在如雨花瓣裏緩緩而下。

眾人都被絕美的景象迷住了，呆呆的看著那道身影，她著一襲如雪白衣，在綢緞裏翩翩起舞，身形輕盈，好似能飛的仙子。

而此刻，樂聲似山穀間傳來，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眾人便癡癡的看著台上仙子，同她沉浸在這樂聲裏，跟著樂聲感受山川四海。

隱約之間，似有雀鳴起，將眾人喚醒，大堂內的燭燈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整個大堂陷入安靜，而後，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楚香！楚香！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