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南城最近有個書畫藏品觀賞會?”林漫不答反問。
所謂的書畫藏品觀賞會,就是愛好書畫者拿出自己的藏品讓人觀賞,如果有人遇到喜歡的藏品,跟收藏者談好價格,也可以買下來。
助理從後視鏡裏看自家老板,“是的Boss,明晚八點,在葳蕤閣舉辦。”
“Boss,你要去嗎?”
林漫淡淡道,“去湊個熱鬧。”
說不定有爸爸喜歡的元代畫家倪瓚的《容滕齋圖》。
買來送給爸爸,他一定高興。
翌日,葳蕤閣外。
“老爺子,蔓藤大師的作品這裏不一定有。”
賓利車裏的男人,穿著剪裁修身的黑色西裝,手隨意搭在腿上,坐在寬敞的後座。
他眼斂微垂,精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慵懶隨意地用手臂支著腦袋,眼下的淚痣瀲灩柔光。
斯文又低調。
手機開著擴音說著話。
“你幫我跑一趟,要是沒有就算了。”對麵說話的老人聲音中氣不足,氣聲虛浮。
“行,您在家好好休息。”男人撥弄手腕上的佛珠。
司機在喻家這麼多年,還是會被他家少爺通身矜貴疏淡的氣質折服。
這樣優秀的少爺,不知道哪家小姐有福氣嫁給他......
“少爺,進去嗎?”司機等待著吩咐。
“再等會。”
另一邊。
“林漫,你居然跟蹤我們!”
鄭雪柔滿眼震驚,語氣無比嫌棄。
林漫本想低調地進去逛一圈,沒有倪瓚的畫她就離開,沒想到冤家路窄,在這裏都能碰到鄭家人。
除了鄭雪柔,不遠處還站著林漫的親生父母——鄭銘和趙淑琴。
“你可真夠無恥的,跟蹤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鄭雪柔盡量控製自己的聲量,害怕引來更多人的注意。
這個林漫,昨天一副冷漠高貴的模樣,還以為她真的不在乎鄭家千金的位置,原來她在這等著呢。
像她這樣無權無勢的鄉下丫頭,隻能通過擴大影響,製造輿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肯定是跟蹤他們來這裏,想當著豪門世家的麵公布自己的身世。
林漫心機真是太深了。
“跟蹤?你在這發什麼顛呢?”
林漫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鄭雪柔。
殊不知在鄭雪柔腦子裏,林漫已經被她打上“心機”的標簽,
“你別想在這鬧事,要是想要錢,我回去讓爸爸給你轉幾千塊錢,現在趕緊離開這裏。”鄭雪柔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低聲警告。
千萬不能讓林漫在這裏鬧事!
眼前的林漫長發半挽,僅用一根檀木簪子固定,身穿黛青色的旗袍,鎖骨處蜻蜓式樣的盤扣栩栩如生。
素淨的臉蛋未施粉黛,鼻梁上一顆小痣顯得她清冷又靈動。
鄭雪柔嫉妒地捏緊衣角。
長成這副勾人的模樣惡心人!
林漫一頭霧水,鄭雪柔真是腦子有毛病,“這點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這點錢?
林漫果然是想來要錢的!
“嫌少?你別妄想勒索我們!”
沒錢窮瘋了吧,連頭繩都買不起。
這年代誰還用木頭簪子簪頭發?
“雪柔。”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鄭氏夫婦的注意,趙淑琴拉著鄭銘走到鄭雪柔旁邊,“林漫,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鄭銘聽到趙淑琴的話,仔細打量林漫,搖了搖頭,心想:鄉下養大的丫頭就是粗鄙,穿著一身鄉下裁縫店做的破旗袍到處招搖。
難登大雅之堂!
“昨天你既然走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你跟蹤我們也沒用,還不如趕緊收拾收拾回鄉下。”鄭銘眼角眉梢都是算計。
他也怕林漫給他丟人。
要是被別人知道他親生女兒是這副德行,肯定會被嘲笑。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趙淑琴麵露厭惡,“趕緊走,別在這礙眼。”
“要不要給你們搭個戲台子,你們一家三口在這演戲應該會有很多人捧場。”
林漫嘴角蕩出一抹笑容,似乎是被他們逗笑了。
鄭家三人才反應過來。
演戲?
這土包子內涵他們是小醜!
“你!”
趙淑琴氣極了。
這一聲惹得門口其他賓客看向他們。
“媽媽,別生氣。”鄭雪柔湊在趙淑琴耳邊安慰,“她隻會嘴上逞能,這個地方哪是這個土包子想進就進的。”
“就讓她站在門口丟臉。”說完,鄭雪柔挑釁地瞪了林漫一眼。
鄭雪柔想通了,就算林漫想在豪門世家鬧開,她也得進了葳蕤閣的門才行,連門都進不去就隻能認命。
“說得對,我們進去吧。”
說著,三人手挽手進了葳蕤閣。
“你好小姐,沒接到短信邀請不能進去。”迎賓人員攔著林漫。
顯然是聽到了她剛剛和鄭家三人的談話。
沒走遠的鄭雪柔聞言,麵露得意。
一個土包子妄想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休想!
鄭雪柔揚著一抹得意的笑容,離入口處越來越遠。
“我確實沒有邀請短信。”
迎賓人員開始不耐煩。
沒接到短信還來?
不會是來搗亂的吧?
“但我有這個。”
一張紅色燙金的邀請函遞到迎賓人員的麵前。
這是......
VIP顧客才擁有的特別邀請函!
這個年輕的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迎賓人員有片刻失神,隔了半分鐘才把邀請函還給林漫。
“請進。”語氣中帶著恭敬。
這時。
清風拂過,吹散林漫額前的發。
也吹進對麵街口賓利車裏。
男人深邃的目光盯著林漫側臉,一秒也不曾移開。
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女孩身上,手腕上的佛珠沾染上人的溫度,不再冰冷。
看著她臉側垂下來幾縷頭發,像撓在他心尖上一樣,癢得泛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