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曉剛回來便要向魏修回複，被向東攔下：“公子不喜煙花之地，你還是寫下來，由我交給公子。”

不喜煙花之地？春曉心道我又不是煙花之地的人，而且你逛青樓的時候看著也不嫌棄啊！但她也隻是腹誹，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低頭：“好，隻是我認字不多，字也寫得不好。”

事實上就這點字還是她偷摸翻王英安的詩集和趙氏畫本連蒙帶猜偷學的。

“無妨。”向東掏出一套文房四寶給春曉。

拿著一堆東西回房，春曉隻覺腦袋都大了一圈，手裏拿著不聽話的筆，來回寫了三遍，最後交上第一遍寫的那張：“那什麼，向大哥我有點累，勞煩你交給公子，我…我明天再來聽命。”不等向東回答她直接塞進向東懷中，一溜煙跑開。

見向東沒追上來，心中鬆了一口氣，她那個字自己都看不下去，可別被打回來重寫。

向東覺得好笑，正要打開一看，屋內已有聲音傳來：“進來。”

揮退向東，魏修皺著眉頭打開紙張，卻在打開第一張時嘴角止不住抽動。

這字，當真是她寫的嗎？便是剛蒙學的孩子都比她寫得好！

“金玉其外，敗絮其內。”魏修輕諷道，隨即覺得這個詞對春曉而言還算得上讚美，腦海中閃過兒時經過汴京郊外一個破舊書舍時，湊巧聽到老夫子怒罵學生一包草。

明明是四五歲時的事情，魏修偏偏記得清楚，此時這個詞用來形容春曉再適當不過。

“一包草！”

魏修再次評價一番，眉眼間已有些笑意，連帶手中這五六張紙都看得順眼些，甚至覺得春曉做事不錯，今日就能探查到蘇雲，連她喜好佛經之事都知道。

佛經......魏修想到從汴京而至的密信中提到，交易在南安縣外城隍廟內，而南安城外有一座靈安寺，去往靈安寺勢必要經過城隍廟。

蘇雲的嫌疑更大了些。心中有了猜測，魏修卻並沒有擾亂先前吩咐，隻等春曉將幾位紅姑娘都探查一遍。

隨著春曉去倚翠樓越來越多，她能探查的信息也越來越多。

魏修越發確定倚翠樓的蘇雲便是福建路賑災銀貪汙案中轉人。

去歲福建路暴雨如注，官家批了三十萬兩賑災糧銀，可太子卻收到福建路上千百姓寫成的血信，暴雨成災近八個月，他們沒有見到一分賑災糧銀。可汴京無一人上報此事，三十萬賑災錢糧就這麼無聲無息消失在福建路。

太子密告官家，官家怒火中燒，吐血昏迷，此事隻得私下查探。

魏修與太子相識於幼時，深受信任，自然責無旁貸，他也不負所望，兩月已查清此事全是福建路轉運使劉旭欺上瞞下，甚至查出背後有英親王府的影子。

親王豈能擅動，太子下令拿到證據，魏修因此追查至福建路，所有關卡都已查清，唯有錢糧於南安轉路之際去向不明。

南安乃是福建路、兩浙東路、江南東路、江南西路四路交界之地，若是查不明關卡，證據缺了關鍵一環，縱使足夠治罪，但也不曾傷到根基。

魏修向來追求完美，不做便罷，做便做到最好。

此時，倚翠樓紅姑娘蘇雲便是緊要關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