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駕車技術極好,春曉坐在車上幾乎感覺不到什麼顛簸,透過窗簾,她這才發現一路過去變得越來越陌生,這裏是哪裏?
直至從路口看見倚翠樓,春曉才確定這處是北街。北街多商賈,喧囂非常,魏修乃是豪門望族,如何會在北街委屈自己?
還未等春曉想明原因,向東長籲一聲,隨即敲響車廂:“春曉姑娘,到了。”
春曉從車上下來,一座安靜的宅院映入眼簾,北街多煩擾叫賣聲,竟然有如此安靜的地方!向東帶著她從側門而入,不等春曉稍作休息,向東帶著歉意開口:“春曉姑娘,我帶你先去見公子。”
春曉緊了緊包袱點頭,走了兩步想問幾句情況,到時候不至於兩眼一摸黑。
“向大哥。”春曉趕了兩步:“我從夫人那處來,對公子不甚了解,可否告知一二?”
向東一向隻跟在魏修身邊在外處理事情,極少接觸內宅女眷,而春曉容貌妍麗,言語卻輕柔似雨,他看似目不斜視,卻忍不住打量身旁的春曉,聽到她的問題,陷入為難。
公子不喜旁人打探他的事情,但春曉是他親自要來的人,或許能說個兩句?他道:“公子是個極好的人。”
這算什麼話?春曉道:“能否說得詳細些?”見向東為人善良,春曉顧不得周圍,連忙追問。
“你想知道什麼?可以來問我。”魏修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房外的長廊,正於簾下看著向東和春曉二人,也不知聽了多久。他看著向東身旁顯得格外嬌小的春曉,麵色不善。這丫鬟心思活絡,竟然暗自打探他的消息。向東跟在他身邊這麼久,竟也著了她的招。
“公子。”向東趕緊彎腰行禮,和他相比,春曉的動作難免慢了半瞬,想到被魏修聽到自己的打探,不知會被怎樣猜測。心中打鼓之際,春曉聽見魏修開口。
“進來吧。”魏修掃了一眼台下兩人,轉身回屋。
還未踏入書房,涼意已然撲麵而來,春曉神色放鬆許多,向東隨即上前將一隻檀木盒奉上。
魏修已然端坐在書桌後,並未打開木盒:“向東,你先離開。”
“是。”聽到魏修安排,向東無一絲猶豫,轉身離開。霎時間,書房內隻剩春曉與魏修兩人。
“你想知道我的事情?”魏修一邊開口一邊於紙上寫字。
春曉微微抬頭見魏修沒有看她,連忙解釋:“回公子,奴奉夫人之命而來,在其位謀其事,奴也想做好份內之事。”
“在其位謀其事。”魏修尾眉輕挑:“你讀過書?”
春曉暗叫不好,剛剛一緊張忘了這事,隻得尷尬一笑:“奴管著夫人的嫁妝,稍許認得些字做賬。”
“很好。”魏修放下手中筆:“既然你認得字,倒也免了許多事。”
不等春曉回答,魏修繼續吩咐:“你不必日日在我身邊伺候,須得前往倚翠樓,查明樓中四位紅姑娘有什麼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春曉重複一遍,旋即有些懷疑魏修這人有著特殊癖好,但不敢細想:“奴於倚翠樓內梳妝僅有一次,且樓內紅姑娘各有自己的梳妝娘子,並不好接近。”她聰明地沒有問原因,隻將問題擺在眼前。
紅姑娘便是倚翠樓中的頭牌,她一個就去過一次的妝娘子想為紅姑娘梳妝還打聽消息,困難重重。
“你要做的便是此事。”魏修雙手背在身後,身形挺拔,窗外竹影倒映在雲錦長袍,看起來是個不染塵世繁雜的濁世佳公子,偏偏嘴裏說不出一句好話:“如果做不到,那就回去。”
他打開木盒,裏麵正是春曉的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