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見晚,山間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個長的高挑,身材頎長,一個生的皮膚白皙,麵頰圓潤。
兩個人,牽著一匹青驪,漫無目的地在山裏找著什麼。
高挑少年背上背了一張弓,跟在白皙少年身後,警惕的四下查看。
白皙少年則一臉的喪氣,邊走邊用腳踢路邊的石頭。
“王爺,您看這天色,咱們真的不能再走了!”高挑的少年眉頭微蹙,對白皙少年道。
“這匹碧驄駒可是皇姐送我的生辰禮,中秋我還想騎著它參加馬球賽呢!”
白皙少年抱著雙臂,滿臉沮喪。
“讓扈統領他們多派些人來找,一定能找到的。”
白皙少年蹙眉,不知盤算著什麼,少傾,一字一句緩緩地道:“一匹馬而已,他們不用心找怎麼辦?但要是我丟了,他們必定會更加用心的。”
“......”高挑少年眉角抽了抽,心中一陣惡寒。
依著聖上對晏王的寶貝程度,扈統領若是把王爺丟了,他們還不得把整個皇家圍場掘地三尺!
晏王可是聖上唯一的同胞弟弟,他要是在這出了什麼閃失,扈統領他們都得掉腦袋。
他自覺自己現在也是騎虎難下,聖上命他保護晏王安全,做晏王的貼身護衛,但他又不能不聽晏王的令。
可聽王爺的話,跟著他出來找馬,隻他二人就跑到這荒郊野嶺,萬一有個什麼錯漏,他也是萬死難辭。
“誒?齊初北,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人?”
高挑少年順著晏王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遠處樹下的確有兩個人,隻是距離太遠,看不太清麵貌。
“你過去問問他們有沒有看見一匹青馬跑過去?若是沒有的話,咱們就回去。”
“臣怎麼能留王爺一個人在這?現在天色晚了,要是附近有猛獸出沒......”
不等齊初北將話說完,白皙少年扯著馬韁飛身上了馬。
心裏還不忘牢騷,皇兄給他的這是個什麼人啊?小小年紀這樣絮叨,再囉嗦一會,人都走了,想問都問不到了。
晏王執鞭在馬屁股上抽了一下,通體烏黑的青驪揚蹄往人影處奔去。
齊初北背著弓,跟在青驪後麵飛跑。
可人跑的再快也追不上馬呀!何況這青驪也是一匹難得的寶馬,隻幾個縱身,就帶著晏王閃出了齊初北的視線。
樹下大青石上,蹲坐著一個破衣濫衫的老頭子,肩膀上背著個褡褳,手上牽著兩條粗麻繩,一條係在一隻猴子的項圈上,另一條係在一個瘦弱少年腰間。
老頭子一臉淡然的看著那少年,眼裏意味深長,幽幽的歎:“當初入丐幫的時候,沒人教過你規矩嗎?這下回去可要受些罪嘍!”
少年寒蟬似的立在旁邊,一動也不敢亂動,身上的衣服不知被什麼抓的絲絲縷縷,露在外麵的皮膚也能看到條條血痕。
旁邊的猴子跟個小人似的,蹲坐著,看犯人一樣,時刻關注著少年的動向,發現他有任何異動,隨時準備攻擊。
這耍猴的老頭子就是專門幫著丐幫,幹采生營生的人。
這些人大多以耍猴為由,誘騙人們帶著孩童來看猴戲,一但發現有落單的孩童,立刻就會成為他們眼中的目標。
雖然過了很久,但少年對那天發生的事,依然曆曆在目。
她從牙婆家跑出來以後,流落到街上,本來想去找爹爹,卻被街上的猴戲吸引。
耍猴人發現落單的她,騙她說帶她去找爹爹,她信了。
結果,當夜連同幾個孩童一起,被人像捆豬仔一樣捆著,裝進夜香車,送到崔大善人府上。
老頭子從褡褳裏摸出一個青果,在衣襟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酸得直皺眉。看著少年,突然嗤笑。
“你換了衣服也沒用,這靈猴聞得出你身上的味兒!就算洗得再幹淨,也洗不掉你身上那股要飯花子的味兒,所以別再想著逃了!”
少年眼中噙淚,假裝乖順的點點頭。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馬蹄聲,這深山老林裏哪來的馬?
老人起身,站在大青石上,向聲音來處望,隻見一錦衣少年騎著一匹黑馬,往他們這邊而來。
老頭子低聲警告少年:“你老實些,別打歪心思。”
轉眼,錦衣少年騎馬就到了二人近前,少年勒住韁繩,端坐在馬上,衝老人抱拳拱手。
“敢問老人家,可在這附近看到過一匹青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