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時候，店小二已經點頭哈腰的跑過來，朝著他們陪笑。

“二位客官，您稍等，火炙馬上給您上來！要酒嗎？本店還有下酒小菜，清單可口，給您二位來兩碟？”

隻見荊意涵點頭，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景歆然倒了一杯茶。雖然麵前的茶壺很一般，但是這裏麵的茶卻清香四溢，頓時一股淡幽幽的茶香撲鼻而來。

“這茶倒是不錯。剛才他說的什麼火炙，那是什麼東西？”景歆然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茶，朝著荊意涵問道。

荊意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著茶盞，玩味的端詳著景歆然，眼神溫柔。景歆然一皺眉，伸手朝著他的麵門就拍了一下。

“看什麼看？小心挖出你的眼睛！”

“你的這張嘴倒是淩厲，隻是涉世不深，獨自一個人闖蕩江湖，居然這樣大意，就不怕吃虧嗎？”

荊意涵這話倒是真的，剛才景歆然毫無防備的就端起茶來喝了，萬一茶裏麵放了藥，她現在大概已經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了！

“本小姐量你也不敢！況且，你堂堂玉扇公子對有恩於自己的人，恩將仇報，就不怕江湖人恥笑？”

景歆然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心裏也暗暗後悔，自己在流雲寨的確過得太清閑了，初入江湖竟然一點戒心都沒有。還記得師傅在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自己卻一下山就拋在了腦後，的確是不應該。

“算啦！你個小丫頭，沒有江湖經驗也是應該的。放心吧，隻要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荊意涵笑著把杯子裏的茶一飲而盡。

不知道為什麼，他見過的女人無數，可是就當在萬花樓見到景歆然第一眼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而且，兩人相處起來，他愈發覺得這個小女人有意思，對她也充滿了好奇。

景歆然撲哧一聲笑出來，斜睨了荊意涵一眼，這一眼便如同春風般侵入了他的心，猛然間讓他心頭一顫。

“就憑你？本小姐用你保護？”

兩人正在鬥嘴的時候，店小二端過來一個紅通通的圓盤，下麵是火，上麵已經燒紅了，看起來很熱。景歆然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東西，狐疑的看向荊意涵。

“這東西可以吃？”

“稍安勿躁！女人性子急，會老得快！”

“你！”景歆然伸手要打他，店小二已經把燒紅的圓盤放在了桌子中間，圓盤的下麵墊著一塊石塊，以免燙壞了桌子。

店小二轉身又端來好幾盤切好的生肉，上麵都浸了油鹽，還有蔥末等作料，看得景歆然就更目瞪口呆了。

“喂，別賣關子，到底是什麼？”

荊意涵比說話，拿起一邊的筷子，夾起一塊肉來，放在燒紅的圓盤上。頓時呲啦一聲，肉已經被燙得半熟，又翻了一個個，肉香撲鼻而來。

“這個給你，嘗嘗好不真是超級好吃？這叫燒炙牛肉。”

景歆然把肉夾起來放在嘴裏，一咬便擠出了肉汁，鮮美極了。她在流雲寨從沒吃過這麼真是超級好吃的美味，看來外麵的大千世界果然美妙。

“怎麼樣？味道如何？”荊意涵說著話，拿起一旁的酒壺，斟了一杯酒給景歆然。

景歆然倒是爽快，端過來一飲而盡。這時荊意涵在火炙上已經放滿了肉，噴香撲鼻，再加上配的可口小菜，真是人間美味。

景歆然自幼是在男人堆裏長大，自然性情爽朗，絲毫沒有娟秀瘦弱的女孩子家的柔弱矜持，吃肉喝酒毫不含糊。雖然如此，卻沒有半分窘態，卻別有一番風姿。荊意涵坐在她的對麵，愈發覺得這個小女人可愛。

“就這些嗎？還有嗎？”景歆然望著吃得差不多的肉問道。

剛才她隻顧著吃，卻不想因為她大口吃肉，荊意涵幾乎沒怎麼吃，而且兩盤牛肉已經吃完了。就連火炙現在也變涼了，荊意涵還是第一次見女人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喝酒吃肉。

“當然有！稍等片刻。”荊意涵擺手叫小二過來。

“去換個火炙，再來幾盤牛肉。”

小二愣了一下神兒，隨即下去準備了。景歆然坐在那裏泰然自若，絲毫不顯得局促不安，笑對著荊意涵。

“你還知道這裏有哪些好玩的地方？隻要你帶路，本小姐有的是銀子！”

“好玩的地方多的是，一會兒我帶你去泛舟垂釣，南湖的風景美極了！”

兩人一邊吃著一邊聊，景歆然本來就性格開朗，一提到遊玩更是來了興致，酒過三巡，也吃得差不多了，兩人結賬走出飯館。

剛才坐著還不覺得頭暈，景歆然一到外麵，就覺得有點頭暈目眩，這酒勁兒果然厲害。

“我們現在去哪？”景歆然臉色潮紅，眼波流轉，醉態可鞠，頗有幾分動人。荊意涵情不自禁的就扶住了她，景歆然大喇喇的就把胳膊搭在了荊意涵的肩頭，看來她的確有點醉了。

“我們去遊南湖，你也好醒醒酒。”

景歆然隻覺得暈暈乎乎，待她徹底恢複理智的時候，已經坐在了船上。雖然她功夫了得，但是卻從沒坐過船，而且剛剛有點醉酒，此時隻覺得胃裏麵一陣陣的翻江倒海。

“你醒了，頭還暈不暈？”荊意涵的聲音在景歆然的耳邊響起來。

景歆然剛要說話，一陣惡心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雙手抓著船板，幹嘔了幾下。雖然沒吐出來，但是覺得好受了一些。

此時，景歆然有點懊惱，自己不該喝那些酒，不該得意忘形。一杯茶遞到她麵前，景歆然抬眼看了看荊意涵，淡然的接過來。

“這裏的精致挺美的。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好地方？真是超級好吃好喝，好玩的，你都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啊？”景歆然喝了口茶，索性坐在船板上，看著遠處的風景。

“我就是一個浪蕩閑人而已。”荊意涵的語氣有些落寞，聽起來有些傷感。

景歆然看了他一眼，他正付手站在那裏，長身玉立，這個男人長得倒是好皮相，難怪萬花樓裏麵那麼多姑娘爭搶他。景歆然想到這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荊意涵不解的看著她。

“沒想到風流浪子，也有傷春悲秋的時候！難道那些鶯鶯燕燕，還不能填滿你的心？”

景歆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索性仰麵躺在船板上，一陣濕濕的風拂麵而過，頓時酒醒了不少。這就是她想要見識的江湖嗎？怎麼覺得有點意興闌珊呢？本來想去萬花樓尋點樂子，沒想到陰錯陽差的遇到了荊意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一時糊塗，答應跟他配合。

“救命啊！救命啊！來人啊！”

正在景歆然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耳邊響起了呼救聲，而且是個女子的聲音，聲音中透著一股絕望和悲戚。景歆然一骨碌身就從船板上起身，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離著他們這船不遠處有個女子落水了。

隻見一襲漂亮幹淨的粉色的身影在水中撲騰，粉色的紗衣在水中飄蕩，看起來像是零落的花瓣，讓人頓時心裏一緊，景歆然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身邊的荊意涵一進撲通一聲跳進水裏，朝著那個女人的身邊遊去。

“真是憐香惜玉啊！”景歆然本來剛才對荊意涵已經有了改觀，可見此情景，又對他鄙夷起來。這男人果然是風流成性，連落水的女子都不放過。想必一會兒，又會上演一出好戲吧。

荊意涵此時已經將落水的女子救了上來，兩個人渾身都已經濕透了。隻見落水的女子靠在船邊，渾身瑟瑟發抖，臉色蒼白。雖然長得不算精致，但是也算是秀氣，身材纖弱，看著就讓人憐惜。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這位姑娘緩緩的站起身來，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朝著荊意涵飄飄萬福，聲音沙啞而孱弱。

“姑娘不必多禮，不知你因何落水？”荊意涵這一問不要緊，隻見這姑娘淚眼迷離，渾身發抖，已經泣不成聲。

景歆然上下打量這個女子的穿著打扮，身著粉色紗衣，頭上的珠花頭飾極為樸素，看來不是出自大戶人家的小姐。看著她嚶嚶泣泣，也心生了憐憫之情，走過來扶住她發抖的身子。

“小姐莫怕。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

“這......”

這姑娘大概是受了過度的驚嚇，見到陌生的麵孔，頓時麵色驚惶。景歆然一愣，隨即把自己的束發羽冠摘了下來，頓時三千青絲發傾瀉下來，眉眼彎彎，如三月裏的梨花，輕靈而韻味十足。

“你......原來你是......”

“我是女扮男裝。你不用怕，我不是壞人，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跟我說。”

“我......我是被逼的！”這姑娘見景歆然是個娟秀瘦弱的女孩子，而且跟自己的年齡也不相上下，頓時找到了親人一般，失聲痛哭起來。

荊意涵站在一旁，看著披散著頭發的景歆然，微微有一點愣神兒。景歆然轉臉見荊意涵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狠狠的在他腳背上踩了一下。

“哎喲！”

“看什麼看？有沒有可以換的衣服，這姑娘渾身濕透了，一會兒要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