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剛拿起手機，吳院長的電話便撥了過來。

“逆子，你都做了些什麼！”

那頭，劈裏啪啦的聲音接連響起，小老頭兒聲嘶力竭。

“怎麼了，爸，”吳清瀟懶懶地翻了個身，“還值得你砸一套茶具。”

“你自己看手機！”吳院長氣到失語。

“嘟，嘟。”

吳清瀟皺皺眉，打開了新聞軟件，頭條赫然是一段錄音。

“蘇芸白那個小賤人還用使手段？我讓她去就乖乖去了......”

“啪嗒。”

手機摔在地上，吳清瀟臉色蒼白。

網絡上的風評瞬間倒戈，甚至有人扒出了吳清瀟的個人信息。

......

警局，宋隊拍了拍蘇芸白的肩膀。

“不好意思，蘇小姐，我之前態度有些強硬......”

“宋隊長，”蘇芸白輕聲打斷了他的話，“畢竟公事公辦嘛，我可以理解。”

宋隊撓了撓頭，“不管怎麼說，還是恭喜蘇小姐洗脫嫌疑，無罪釋放。”

“謝謝。”蘇芸白抿嘴一笑，擺擺手，“那我祝你們早日將罪犯繩之以法。”

她站在台階上，深呼吸幾次，將新鮮空氣壓入肺中。她伸手虛虛地擁抱陽光，壓在心中的大石頭轟然落地。

警局外，靳沂川從車裏探出頭，無聲地催促她。

......

吳清瀟帽子口罩全部帶上，小心翼翼地出了門。

醫院門口早已圍了一圈吃瓜群眾，以受害病人家屬為頭，眾人全情激憤。

“快點把涉案醫生交出來！”

“出這麼大事兒，趕緊給我麼麼一個交代！”

吳清瀟將口罩往上拉了拉，壓低了聲音，“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群眾們振臂高呼，不知是誰，不小心碰掉了她的帽子。

“呀。”吳清瀟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捂住臉。

“誒，你們看，她和網上的照片好像啊。”

一個女人拽住了吳清瀟的手腕，眼神犀利。

人群安靜片刻，目光紛紛投向吳清瀟。

“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她喃喃道，躲閃著。

那女人力氣出奇的大，她強行拽下吳清瀟的手，摁在身側。

“你們幹什麼！我可以報警的你知不知道！”她的五官展露無疑，吳清瀟驚恐至極，她嘶吼道。

病人家屬掏出手機，將她的臉與照片仔細對照。

“就是她！她就是害死我爹的主謀！”

一聽找對了人，人群呼啦啦地堵住吳清瀟的去路。

爛菜葉子、臭雞蛋滿天飛，吳清瀟無處可躲，被砸了個正著。

“讓來，讓來，讓我來！”

一個男人高聲呼喊，還夾雜著刺鼻、難聞的氣息。

桶裏的紅油漆晃蕩，點點滴滴灑出來不少。

吳清瀟下意識地縮成一團，害怕地閉住了雙眼。

想象中的窒息感並未到來，反而等到了男人的哀嚎聲。

她試探著睜開雙眼，醫院的保安隊擋在了她的前麵。

“吳小姐，”保安隊長把她從地上扶起，滿臉歉意，“不好意思，我們來遲了。”

“你們是怎麼回事？這麼大動靜，不知道防患於未然嘛！信不信我讓我爸爸把你們都開了！”

吳清瀟暴躁地扒拉著身上的菜葉子，甩在了保安隊長的身上。

“對不起，是我們的疏忽。”保安隊長陪著笑臉，連連道歉。

護送吳清瀟進入醫院，保安隊長對著她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

在院長辦公室配備的獨立衛浴洗了個澡，吳清瀟揉搓著發尾，桌上的手機正在呼叫了丁一澤。

“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

“嘖，他搞什麼？”吳清瀟負氣地踹了一腳椅子。

她打電話給丁一澤所在的科室，卻被告知，丁一澤一大早就提前批了年假。

“什麼？他還算不算男人啊！”

一想到他用美色讓她掉以輕心，套她的話，把她逼到風口浪尖，吳清瀟滿腔怒氣無處發泄。

“哼，就你會躲是吧。”她的手指繞著發尾，眼中閃爍著寒光。

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一則專職通知在泌尿生 殖科的大群發布。

......

“讓我一個主治醫師去病房做護士的活兒？有沒有搞錯？”

蘇芸白握著手機，倒吸一口涼氣，柳葉眉緊緊蹙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怎麼回事？”

趁著紅綠燈的間隙，靳沂川湊過來，瞥了一眼她的屏幕。

“有人惱羞成怒了唄。”蘇芸白關掉手機，把實現投向窗外。

“病房的活又臟又累，一般都是輪值，這下把吳清瀟逼急了，直接把我發配到病房，幹他個一個月。”

蘇芸白歎了口氣，把頭貼在窗戶上。

靳沂川輕輕叩擊方向盤，若有所思。

......

吳院長砸了不少錢，買通報社和營銷號，才堪堪壓住了吳清瀟的醜聞，盡力將這件事對醫院的負麵影響降到了最低。

“這段時間你就在家休息，避避風頭，別出門惹事兒。”

吳院長靠在沙發上，壓低了聲音，心力交瘁。

“不用你管，我自己能處理好。”

“你要做什麼......”吳院長坐直了身子，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還不等他說完，吳清瀟便掛掉了電話。回答他的，隻有電話的盲音。

......

餐廳裏，吳清瀟倒了兩杯水。

“除了這種醫療事故，我也很痛心......”

她故作沉痛，卻掩蓋不了她的趾高氣昂。

“別說這些假惺惺的話，你準備怎麼賠錢？”

病人家屬握住水杯，微微泛白的指尖暴露了她的緊張。

演技被打斷，吳清瀟暗罵了聲晦氣。

再抬起頭時，吳清瀟皮笑肉不笑，“是該賠錢，但不是我該賠。”

“你什麼意思？我們谘詢過了，這事兒你跑不掉。”病人家屬有些急了。

“情緒別這麼激動嘛。”吳清瀟擺擺手，“你們也不想想，那藥是我親自送的嗎？就算我有責任，那也不是我全責吧。送藥的醫生在我們醫院聲名顯赫，她難道不知道藥有問題嗎？”

“明知有問題，她還是送去了，她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吳清瀟的聲音帶著些許蠱惑人心的意味。

“這麼想來，她不更應該賠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