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胥一身藕粉色衣袍,金邊玉靴,腰係紅繩,抬眸看過來,寸寸暖色。
一雙含情眼,燦若桃花。
沈錦棠微微擰眉看,撩起簾子下車。
沈錦棠:“你先回去,告知阿兄,就說我還需要買一身衣裳再回去。”
車夫應下。
“駕---”
馬車緩緩走遠,沈錦棠抬步朝著封胥走過去。
封胥站直了身子,眉眼帶笑。
沈錦棠行了禮,問:“封郎君怎麼在此?”
先是知道了她的秘密,如今又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裏,莫不是一直跟著她,想要調查她?
也不怪沈錦棠疑心,這裏是船戶百姓聚集的地方,封六郎可是大長公主之子,身份尊貴,怎麼會平白無故來這裏。
封胥眼簾一揚:“自然是...碰巧了。”
城西可還有一大特色。
那就是勾欄瓦肆眾多。
不過他沒必要解釋他是來逛花樓和吃酒,碰上的她。
“不過本郎君倒是好奇,沈四姑娘這兒,到底有何事?”
沈錦棠沒有搭理封胥,自顧自走著。
封胥努努嘴,漫不經心:“阿月。”
沈錦棠眉心一緊,立馬停下了腳步,一把捂住了封胥的嘴。
沈錦棠深吸一口氣,壓著脾氣:“封六郎,你與我達成的約定不過是我告訴你名字,你便替我守住秘密,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封胥垂眸看了看沈錦棠捂住自己的手,而後抬眼,眼神示意沈錦棠放開他。
沈錦棠鬆開手,站在一側。
封胥得意洋洋的挽手:“這才對嘛,別人不知道你,可我知道,你那裝腔作勢的樣子,我可不喜歡。”
“說吧,你來這裏作甚,本郎君說不定還能助你一二。”
沈錦棠隻覺得自己仿佛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當初她被沈瑾修帶回來,雖然否認自己是沈錦棠,可卻沒有不樂意來這上京。
當初她就與錦棠尋過這李家人,剛得知李家人來了上京,她和錦棠就遭遇了不測。
如今她成了沈錦棠,借了這個便利,這才好不容易才得來了李家人的消息。
阿弟的事情,連沈瑾修都不知道,她隱而不說,就是擔心沈瑾修到時候拿阿弟做威脅。
至於封胥....
沈錦棠揚袖,心下做好了打算。
封胥:“想的如何?你放心,我封胥說到做到,定然會幫你保密。”
沈錦棠:“我需要五百兩。”
沈錦棠思來想去,這五百兩若是靠著她,隻怕是十日內湊齊,有些難度。
不過沈錦棠立馬解釋道:“隻需要封郎君指一條明路即可。”
封胥倒是沒想到沈錦棠是為金錢所累。
難以置信的指了指這身後的船戶,問:“你不會是來這等醃臢之地,尋錢財的吧?”
“我倒是不知這沈瑾修竟然還苛待你,需要你自己出門來謀錢財。”
兩人並肩緩步朝著前麵走著。
封胥笑著問:“你何不找沈瑾修要,他可有把柄在手你手裏,難不成你貪戀這潑天的富貴,舍不得?”
沈錦棠對於封胥的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淡然道:“富貴迷人眼,誰會不在乎。”
封胥對於沈錦棠的說辭卻是不信。
封胥挑眉,反問:“那你覺得我信不信?”
沈錦棠看了封胥一眼:“隨你。”
封胥頓步:“你不會是...舍不得沈瑾修那個偽君子吧?”
他與沈瑾修也算是舊相識,什麼少年英才,他當年可是比沈瑾修更出色的英才。
沈錦棠眉心一擰。
有那麼一瞬間,沈錦棠覺得自己被封胥看透,可惜,不是。
沈錦棠頗有些認真的看著封胥:“我不離開自有我的理由,封六郎不也沒說,你的目的嗎。”
她自幼流落,帶著幼弟,又怎麼會看不透封胥想要借著她達到一些目的。
封胥訝異,眼裏浮現出欣賞:“你果然很聰明,就是不知沈瑾修知不知道你還有這副麵孔。”
沈錦棠輕笑了一聲:“封六郎還是說說這賺錢的法子吧。”
封胥也不追著問到底,誰都有自己的秘密。
封胥抬手摸了摸下巴,眼色一亮:“有了。”
“若是記得不錯,兩日後著城西南邊最大的花樓要辦一場花魁選拔,這得的賞銀都歸參選的花魁們自己所有。”
“有沒有興趣?”
花樓,花魁選拔?
她到是不介意這些勾欄院兒場所,不過都是為了生計罷了,可她不是花魁,如何去比,何況頂著這張臉去,沈瑾修若是知曉,隻怕是不會讓她好過。
封胥看出了沈錦棠的擔憂,抬手撩起額頭前的一縷碎發,得意非常:“在下不才,正是這禦香坊的常客,這自然也認識幾個花魁紅顏,你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我或許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如何?”
沈錦棠:“什麼事?”
封胥揚唇一笑,泛著邪氣:“想好了便告訴你,放心,你這細胳膊細腿的,除了腦子不傻,也沒個二兩肉,肯定不會讓你去幹那些個殺人放火的事。”
“成交。”
兩人商定好,沈錦棠也就攔下了一輛馬車,打道回府。
馬車裏。
沈錦棠從懷裏摸出一封信件來,以及一塊玉佩。
展開信件,上麵有四個字看得清楚,剩下的布滿了血跡。
:上京沈家。
至於那塊玉佩,上麵隻寫了一個江字。
沈錦棠眼色晦暗。
這封信到底是何意。
是要他們尋沈家,還是....沈家害了她們江家。
這也是她沒有離開沈家的原因之一。
兩年,一無所獲,可上京的沈家,她幾乎排查了全部。
若這個沈家是敵,便....血債血償。
若這個沈家是友,便相安無事。
合上眼,腦海裏是午夜夢回常見的場景。
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四歲的江雲月帶著四歲的江雲晏躲在酒窖裏,聽著外麵慘叫聲連連。
等到一切歸於平靜,她隻尋到了一封殘缺的信,和一塊玉佩。
後流落成乞,又被人拐帶,入大戶做下人。
爹,娘,我一定會尋到阿弟,一定會尋到我們江家的仇人,重振家門榮光。
“姑娘,到了。”
外頭的車夫提醒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