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墨換上了象征著內門弟子身份的月白色衣衫，整個人氣質當即一新，比起先前的樸素來，此時此刻的沈墨自然是多了幾分飄然之氣。

方承誌乍一看還以為自己花了眼，心道不過是換了一套衣裳而已，這小子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嗯，有點兒意思了，人靠衣裳馬靠鞍，想不到你小子不光是命硬，這皮囊也著實俊俏。”

沈墨付之一笑，長得帥又不是他的錯。

方承誌道：“做一個養劍人不易，有幾件事情我要提前跟你說明白，雖然你已經成為劍池正式弟子了，但你還要在古劍閣中待上兩天，其次便是日後跟人相處的時候，外門弟子除了那些比較出挑的，餘者都是你的師弟、師妹，見了內門弟子你就排在老末了...”

這說得就是人情世故了，沈墨自然是認真記下，畢竟天河劍宗這麼大，遇到方承誌這樣耐心教人的可是運氣，雖然這其中未必沒有劍池弟子多是千頃地裏一棵苗的關係，但凡事論跡不論心。

“等你正式能夠進入劍池之後，我再為你引薦的你的師兄，他可是在劍池待了好幾年了，很多事情你都免不了要跟他多學學，劍池之中的事情也不繁忙，輪到你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是日常擦拭劍器的活計，這些到時候他也會帶著你...”

“另外你不要總覺著劍池之中九死一生不好，入門是你自己求來的，我也不算是騙你，你且安安心心適應著，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在劍池修行其實比做個嫡傳弟子都強。”

這是真怕沈墨吃了苦頭就提桶跑路啊。

方承誌一番話說了足足好幾柱香的功夫，就恨不得掰開沈墨的腦子把劍池兩個字塞進他的腦海之中一樣。

沈墨就算是樂在其中吧，比起以前的日子，這般待遇已經是超乎尋常的好了。

方承誌說了個口幹舌燥，一想再無什麼好囑咐的，便打算叫沈墨接著進古劍閣沾染氣息。

方承誌這話剛到嘴邊，忽然間就想起來了今日古劍閣前的熱鬧：“對了，你要是撐得住，這兩天最好就在古劍閣裏，哪兒都不要亂跑。”

沈墨道：“為什麼？”

就算自己在古劍閣裏待著不會出什麼意外，那也不至於連著兩天都在古劍閣中不出來吧。

方承誌當即道：“這自然是為你好，你和趙清雪關係曖昧，那麼多人眼睜睜看你把她扶進了古劍閣，難免會有人吃飛醋...”

沈墨眉頭微皺：“紅顏禍水啊？”

“愛聽不聽吧。”

真是的，你管她什麼水呢，能喝不就成了，就這樣想喝水的人還從劍宗山門一直排到了山腳下呢。

“無聊的情 欲把戲，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古劍閣中躲著。”

嗯？

方承誌不禁好奇：“你不去古劍閣，眼下還能去什麼地方，要是你打算一直待在這間院子裏等到事情過去，那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進入劍池？”

“現在。”

沈墨也是認真想過的，他都已經開始享受內門弟子待遇了，功法、靈石、丹藥、兵刃這些自然是一趟都領回來了，拿著好處不幹事不是他的脾氣。

方承誌聞言皺眉道：“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現在進入劍池，就算你不怕被萬劍絞殺，我還不願意就這樣叫你去送死呢。”

沈墨衝方承誌拱了拱手：“有勞執事了，倘若我進不了劍池，我自然乖乖去古劍閣裏躲著。”

這不是浪催的嗎！

直接去古劍閣躲著礙你什麼事啊，非要特地搞這麼一出給誰看？

一時間，方承誌都有些後悔了。

但是看沈墨這篤定的模樣，又想想這小子與紫宸相處一天一夜也沒有出什麼事情，說不定真就是八字比別人的硬呢？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爭，一會兒到了劍池記得跟在我身後，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你就趕緊抱住我的腰，有我在前麵擋著，你小子不至於受太大的罪，但你小子就別怪我以後給你穿小鞋了。”

“謝執事。”

方承誌雖然是有些缺點，但這嘴硬心軟的毛病還是沒有藏住。

光憑這一點，沈墨就覺著劍池是個有意思的地方，想來一開始的時候方承誌那奸滑姿態也一定是被養劍人人丁稀少給逼到沒辦法了。

不過想想也對，都饑不擇食到不堪資質的程度了，能幹出什麼事情都不覺得稀罕。

...

劍池。

沈墨望著視線中刻著劍池二字的巍峨巨石，再看看兩旁邊高聳入雲的山峰，心頭還有一些小激動。

這就要進入劍池了！

方承誌道：“你想好了嗎，別看劍池門麵上是這樣荒涼，裏麵可熱鬧極了，你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

方承誌心想，活祖宗誒，你就改改主意吧，知道你能夠撐得住紫宸劍的凶煞怨氣，可這裏畢竟是劍池，劍氣縱橫之間，要你一條小命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老子好不容易拐到一個養劍人，總不能就這樣糟蹋了吧？

“不用改了，我已經愛上這個地方了。”

方承誌一個沒注意，沈墨居然繞過了他的身子，徑直向著劍池內部走去。

方承誌急急叫道：“沈墨！回來！”

真是要了親命了！

自己讓沈墨躲在自己的背後進入劍池都還猶豫不定，這小子居然自己就這麼走進去了...

等下劍氣一衝，沈墨今天晚上就可以被送到亂葬崗了。

方承誌此時也並非不能攔下沈墨，而是沒有必要這樣做。

養劍人為宗門養劍，同時還負擔著很多其他的責任，即便命不久長，可認真計較起來...養劍人就是天河劍宗裏最特殊的存在。

不同於其他弟子那麼多條條框框，養劍人隻要能做好自己分內之事，便是宗主當麵，養劍人也有三分體麵在。

隻不過很多事情壞就壞在不認真...

自找死路那就不是勸一勸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方承誌當下隻覺有些惋惜。

嗯？

兀得！

方承誌瞪大了雙眼，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

“這小子真特麼進去了？”

但見是沈墨已經跨入了劍池之內，舉手投足無不是瀟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