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昭等人都走完了,環顧一圈,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之後,她丟下了手中的衣服,讓藤蔓出來。
藤蔓憋了好久,終於可以出來了,肆意地向四周伸展。
沈婧昭看見了,跟著享受寧靜的陽光,好一會兒後開口讓藤蔓把衣服洗了。
一大盆衣服,真要洗起來,沒有半個多小時,那是洗不完的。
但這些衣服裏麵沒有一件是原主的,都是沈大根一家三口的。
沈婧昭不想幫他們洗衣服,隻讓藤蔓將衣服丟到河裏,再撈起來擰幹。
做完了活兒,沈婧昭並不著急著回去,她躺在河邊的草叢上,懶洋洋地曬太陽。
藤蔓很想去找褚曜陽,不安分地扭動著。
沈婧昭沒理會,閉著眼享受日光浴,隻是在藤蔓超出了活動範圍才會出聲製止。
“著急什麼?”沈婧昭聽到腳步聲,幽幽地睜開眸,看見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白雲。
“這不是就來了嗎?”沈婧昭勾了勾嘴角,收起了藤蔓。
引得藤蔓很不高興。
沈婧昭依舊是沒有理會。
褚曜陽拿著鋁製的飯盒,邊走邊看,瞧見了沈婧昭,深褐的眼眸馬上就露出了喜悅,“你在這裏。”
“嗯。”沈婧昭抬頭,日光明媚,伸手在額前擋了擋,看他就像是看到了一隻見到主人而高興搖起大尾巴的狗狗。
褚曜陽快步下來,“給你帶了薑湯。”
沈婧昭接過飯盒,還是溫熱的,打開聞到了薑和紅糖的味道,“謝謝。”
“趁熱喝。”褚曜陽坐下來後,認真地打量起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病懨懨的,眉宇跟著就皺起來了。
褚曜陽的動作,沒有一個是能避開沈婧昭的眼睛,她都知道,但沒有表現出來。
“謝謝。”沈婧昭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慢條斯理地喝起了紅糖薑湯。
湯水入口,甜中帶辣。
僅僅隻是小半碗,很快就讓沈婧昭的身子暖和起來了。
喝完紅糖薑湯的沈婧昭掀眸,瞧見了褚曜陽認真專注的眸子,“紅糖薑水很好喝,謝謝。”
褚曜陽嗯了一聲,而後撓了撓後腦勺,欲言又止。
沈婧昭看到了,她一點兒都不著急,安安靜靜地等下文。
“那個。”褚曜陽開口,“明天我會到你家提親。”
沈婧昭看著他回答,“我知道。”
“我對你好是應該的。”褚曜陽接著說,“你不用跟我說謝謝的。”
沈婧昭思索片刻,忽而揚唇笑著看他,“所以說,你對我好,僅僅是因為我是你未領證的老婆?”
“嗯。”褚曜陽點頭,隨後略微不解地追問,“這有什麼問題?”
“沒有。”沈婧昭很爽快地搖頭。
這一次,她正視褚曜陽,眼神還是很清澈,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呆。
——
沈婧昭回來,看到沈大根拿著煙鬥坐在屋簷底下抽煙,一口一口煙霧吐出來,整個屋都是二手煙的味道。
太難聞了。
沈婧昭皺起了鼻子,她的藤蔓藏得更深了,不願出來。
沈大根見她回來了,敲了敲煙鬥,吸上一口,吐出陣陣白霧後,擰著眉問:“香蘭說你推了佳佳下河。”
“沒有。”沈婧昭沒看他一眼,抱著洗衣盆到竹竿底下,不緊不慢地晾曬衣服。
這些活兒都是原主做的。
沈婧昭不想做,但不能馬上就不做,要一點一點改變。
“佳佳是你妹妹,你當姐姐的,不管妹妹做了什麼,你都得讓著她。”沈大根語重心長。
但沈婧昭不理。
沈大根不滿她的態度,重重地敲煙鬥,教訓她:“我跟你說話,聽到沒有?”
沈婧昭晾好了衣服,轉頭,目光如電,“哪怕是她讓我背上謀害性命的重罪,我也要讓著嗎?”
“你們是親姐妹,一家人!你就不能想想你妹妹的好?”沈大根氣得吹胡子瞪眼。
“哦,想不到。”沈婧昭攤手,“我隻能想到她當眾誣陷我推她不成,反被村書/記罰寫一千字檢討書。”
見沈大根意外的樣子,沈婧昭好心地告訴他,“你還不知道?”
“李香蘭和沈佳佳兩人,捏造事實,知錯不改,推卸責任,擾亂社會風氣,嚴重影響了小水村的和諧穩定。被村書/記罰寫一千字檢討書,還要貼在公告欄上,讓全村人都看看。”
“這件事,李香蘭和沈佳佳沒有跟你說?”
沈婧昭將村書/記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給沈大根後,看著他的臉色如同調色盤一樣,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一會兒綠的,忍不住笑了出聲。
沈大根聽到了,抬頭看她不嫌事大的樣子,氣得摔煙鬥,“滾出去!”
“我沈家沒有你這樣落井下石的女兒!”沈大根氣得全身都在發顫。
沈婧昭豎起食指,搖了搖,“你說錯了。”
“我不是幸災落禍,也不是落井下石,我隻是在教她們如何去做一個正直,對社會有用的人。”
“滾!”沈大根不想再聽到沈婧昭說話,也不想看到她,指著門口讓她滾。
沈婧昭毫不猶豫,“好。”
她瀟灑轉身出去了。
不知道為何,沈大根更來氣了,想要抽口煙,但煙鬥扔地上了,看著,就更惱火。
出門之後,沈婧昭不用回頭也知道沈大根撿了煙鬥,進屋去了。
李香蘭從後邊的菜園子回來,一眼看到了晾曬的衣服,沒瞧見沈婧昭,嘴裏又開始念叨了。
沈大根在屋裏聽到了,想起了沈婧昭說的話,氣上心頭,“李香蘭,你和佳佳被村書/記罰寫一千字檢討書的事兒,為什麼不跟我說?”
李香蘭一聽就知道是沈婧昭說的,對她又氣又恨,轉頭就跟沈大根哭訴,“當家的,要不是沈婧昭不承認推佳佳下河,我和佳佳也不用寫檢討啊。”
“當家的,這一切都是沈婧昭的錯啊。”李香蘭認定的事兒,誰也改變不了。
沒走遠的沈婧昭都聽到了,嘖了一聲,拋起了手中的石子,把玩了兩下,朝院子裏麵扔進去。
啪嗒——
晾衣服的竹架子倒了。
衣服全掉下來了,沾了一地的灰塵。
李香蘭急急忙忙去撿衣服,“這都白洗了!”
“沈婧昭呢?”李香蘭轉頭看,愣是沒見著她的身影,火得什麼話都說了。
屋內的沈大根聽見了,黑沉著臉,一聲不吭出門去了。
李香蘭見狀,忙不迭地問,“當家的,你又去哪?”
“去村書/記家問清楚!”沈大根冷哼了一聲,甩手走了。
李香蘭敢怒不敢言,等人走遠了,又開始咒罵起沈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