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話一出，百姓們炸了鍋，更是奪命的往前擠，生怕搶不到食物。

“快走快走。”

孟中火速撤退關門。

“別搶，大家都別搶。”

羅丁蹦起來維持秩序，被後湧上來的百姓擠趴。幸好反應快，咕嚕翻到邊上，才沒被踩死。

“哎呦，他們太嚇人了。怎麼不聽勸呢？明明饅頭很多嘛，好幾排呢。”

羅丁揉著腰回來，挫敗的直嘟囔。

鳳儀羽、趙景昱眾人也被擠|進樹林，壓根進不到前頭。

趙景昱見怪不怪道：“經不住誘惑嘍，一個饅頭就把他們收買了，沒出息。”後吩咐羅丁，“去叫賴猴他們，開飯了。”

也不怪百姓。大家餓了幾日，自是隻顧自己，聽不進話。

李槐雖全給了饅頭，但數量充足，個頭足夠的大，顯然是為了拖住他們，狠心下了血本。

鳳儀羽他們不愁分不到，便讓百姓們先拿。

搶到饅頭的百姓們狼吞虎咽，噎住就舀了米湯灌下去，繼續吃。直到把一大個饅頭吃完，心滿意足的躺下。

一批又一批，毫無節製。

賴猴、餘虎等人回來，見當真有吃的，大剌剌的過去。

“搶什麼搶，餓死鬼投胎嗎？”

餘虎撥開人群擠|進去。

地上有人擋道，餘虎踢了一下，“起開，吃飽了還賴著不走，擋老子道了。”

地上人不動，餘虎火氣上來，又提了一下，直接把他踢翻了身。

餘虎察覺不對勁，衝後麵攘一句“別擠了”，蹲身查看。那人竟沒了呼吸。

身後還在不停的湧上人。

餘虎叫道：“擠什麼擠？人都擠死了還擠！”

鳳儀羽聞聲敏然察覺不對勁，飛奔過去，剛剛已經飽腹的百姓，皆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鳳儀羽一路試探呼吸過去，驚覺不好，喊道：“大家冷靜，不要再搶了。”

百姓們眼中隻有食物，哪聽得到勸告，一門心思的啃食饅頭，狂飲粥水。

趙景昱緊跟過來問：“飯中有毒？”

鳳儀羽搖頭，急得團團轉，“不是。百姓太餓，突然暴飲暴食，饅頭在腹中膨脹，把人撐死了。”

“不能這麼吃，得盡快阻止他們。”

鳳儀羽飛身站到饅頭車上叫道：“諸位！請停下來。食物足夠所有人分，請你們不要搶，安靜原地等待，我們會把食物分發下去。”

沒有回應，甚至引發更嚴重的哄搶。又有不少百姓大口吞食，滿意而去。

鳳儀羽見說理不成，當即飛身踹飛哄搶的百姓。前排百姓一倒，連帶後麵齊刷刷倒地。

“餘虎、賴猴，你們帶弟兄們圍住食物，不準任何人靠近。”

幾十號人迅速圍成了圈。

百姓們急眼，紛紛指責鳳儀羽，“憑什麼不給我們吃？你們想獨吞！”

“就是就是，你們要餓死我們！”

人群開始附和，討伐聲驟增。

鳳儀羽指向已死的人，喝道：“你們看清楚，這些躺在地上的人，是死是活？”

“你們一味的爭搶，一味的圖快活。結果都因為貪心，把自己撐死了！”

百姓們這才注意到地上橫七豎八的人，他們以為隻是吃飽了睡著了。

鳳儀羽恨鐵不成鋼道：“昨日便交代你們，萬不可哄搶。食物夠多，不會短缺誰，你們怎麼就不聽呢？”

“現在好了，能跑有力氣的都成了飽死鬼，丟下後麵那些老弱病殘怎麼辦？”

“大家都想好。麻煩你們配合一下，保持理智行不行？”

說話間，剛剛吃飽了的幾名百姓，也都腹脹喘不過氣，憋了氣。

王清桉擠上前，擠壓幾人腹部，試圖將胃中食物推出來。

可惜饅頭太大，他們吃的太多，混著水，將胃部漲實，堵住了食道，完全出不來。

幾人相繼倒下，隻有一人強行摳喉嚨，硬是吐出了大塊的饅頭，才順了氣。

大家見狀不吭聲了，默默蹲下去，不再吵嚷。

直到所有人都妥脅，鳳儀羽才道：“吳叔，煩請你將饅頭粥水分下去。一人半個饅頭，不要多。剩下的，下頓再分。”

吳叔忙應下，帶著丐幫的四個兄弟，一路分發下去。

粥碗不夠，便一家子用一個，算是吃了頓飽飯。

餘虎等人一邊守著饅頭，一邊分著吃。

石三偷摸想多拿一個，餘虎一巴掌拍上他腦袋，“地上的死人還睜眼看著你呢，還敢多吃，不要命了。”

餓了幾日，再大的胃也餓縮了，貿然吃多，誰都扛不住。

餘虎打心眼佩服鳳儀羽，心下暗暗發誓，日後死心塌地為她賣命。

石三怕死，不敢作妖，默默的縮回手。

吃完飯，眾兄弟緊急將死人處理了。百姓們三三兩兩的圍坐在一起，對鳳儀羽等人皆是感激。

最後，晚娘才拿了饅頭米粥，分給鳳儀羽、舒娘、柳氏她們。

城牆上，李槐目睹事情的經過，臉色鐵青。

他原想變相脹死百姓。縱使傳到朝廷耳朵裏，也是流民貪不擇食，怪不到他頭上。

鳳儀羽竟一眼看穿他的陰謀，震住百姓。害他白白浪費那麼多糧食！

好啊，果然是鳳家教養出的好女兒。

孟中揣摩李槐臉色，在一旁勸慰：“大人，咱不氣。那饅頭頂多吃三頓。到了明日，依舊得挨餓。這人不怕一直餓，就怕饑一頓飽一頓。撐不住。”

李槐沒有說話。

孟中繼續諂笑著獻計，“我瞧那造勢的女子了不得。咱們不是在抓突厥細作嗎。不如，就把她擰出來，弄死她。他們群龍無首，不就不鬧騰了。”

李槐終於看向他，隻是眼神奇怪，像看一個傻子。

孟中忙找補，“大人您若是喜歡，我們抓活的。下官剛剛城下那麼一瞥，哪怕穿著乞丐服，臉臟兮兮的，都擋不住漂亮。若抓回來洗一洗，打扮一下，絕對比城中任何庸脂俗粉都要驚豔。”

“哼，蠢貨。”李槐斥罵。

鳳儀羽要是不夠美，高鬆也不會做了風流鬼。

孟中不認識鳳儀羽，李槐便沒有多說，而是訓道：“我們就是以有細作之名，才有理由不開門。你要把她當細作抓起來，還有什麼理由困住百姓？說話過過腦子，別叫人笑話！”

當然，這隻是李槐表麵的說辭。

他更忌憚鳳儀羽撕破臉麵後孤注一擲，亮明鳳家獨女的身份，把高鬆聯合太監，將她從死刑台上換下的事情抖出來。

而且她那日在都督府，未必不知道點什麼。

所以李槐在拋出突厥細作這一說辭時，也是變相的堵鳳儀羽的嘴。讓雙方都有顧慮。

不過，孟中最後的提議，的確很誘人，李槐不禁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