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元荼在路邊吃了碗麵後就坐回攤位上。
閑暇之餘,她拿出一張紙仔細端詳,紙上畫的的是一個葫蘆,就是那險些害了她也差點害了謝與周的物什。
不出意外,這葫蘆會是某個玄宗教派的符號。
如果能探究到這葫蘆的底細,就能找到謝府整個事件的幕後推手,找到幕後推手,也許就能找到她來此處的緣由。
但天下之大,玄宗教派眾多,她又該從何下手。
“姑娘!”香桃從遠處飛奔而來,氣喘籲籲地停在元荼麵前。
“姑娘,伯爺要回來了,府上的人都在門口等候,就差你了。”
元荼心下一動,自己這名義上的祖父不是還要過兩日才回嗎,怎麼挑這個時候回來了。
隨即起身拍醒一邊瞌睡的陳肅幫忙顧攤子,就回府了。
等她匆匆趕到伯府門口,就看到府裏上上下下都聚集在門口。
趁著人多眼雜,元荼悄悄混到最後麵呆著。
跟在二夫人身旁的元薔眼尖看到她,嫌棄道:“什麼土包子樣,穿成這樣迎接祖父,看等會祖父怎麼罵你。”
元荼不瞧她臉色,隻說:“你先關心自己的腚痛不痛吧。”
元薔昨日回去抹了膏藥,現在聽她說起,下意識又想去摸摔傷的地方,見在大庭廣眾之下,忍著把手縮回去,又惡狠狠地瞪了元荼一眼。
“哎,來了來了,伯爺回來了!”派出去打看的小廝跑回來喊道。
眾人欣喜,這次伯爺尊皇命出去辦件美差,又去宮裏稟報完回來,估計能得不少上賞,因此臉上都是笑開了花。
隻見街坊的大路上來了一駕馬車,並排走著兩匹馬,馬上坐著兩個年輕公子。
元荼估計著,這兩個年輕公子就是大房的兩個兒子,即她的兩個堂哥元梁和元寧。
她這大伯娘沒什麼好本事,卻是能生養。
元老夫人被大爺和二爺攙扶著走到馬車前等候。
車簾被掀開,元達海從馬車上下來。
“老爺。”元老夫人激動地喊他。
大爺和二爺也親切地叫了聲爹。
元達海看了看府門前的景象,不冷不熱的應了聲。
大爺元東望探著頭往馬車後麵看去,臉上疑惑:“爹,怎麼這回聖上沒有賞賜東西下來?”
元達海聽到他說的話,直接冷哼:“賞賜?”
走到人群前往裏看了看。
二爺元南望跟上:“爹您在找誰?”
“那庶子的女兒呢?”元達海提聲問道。
庶子的女兒?說的不就是元荼。
元荼剛想著這是點名找自己呢,就感覺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衝出了人群。
孤零零地站在一邊。
元達海沉著臉看她,吩咐左右:“把她帶進來。”
然後走進府裏。
大夫人看好戲似地對元荼說了句:“前天的囂張勁兒呢。”
元荼無奈歎氣:走了幾個小的,又要來應付個老的。
一行人又匆匆進了府。
到了正堂裏,老伯爺和老夫人坐到正中正位上,幾房則在側邊坐下。
元荼走進來,對上首行了個禮。
“祖父,祖母。”
元達海沒有應下,元老夫人也根本瞧不上這個孫女,側頭問:“老爺,出了何事?”
元老夫人吃齋念佛多年,府上的大事小事都丟給下一輩的人去操心了,故而對近來的事沒所了解。
元達海抿了口茶,冷冷道:“你問這庶房女兒做的好事!”
一口一個庶子,一個庶房,元荼聽得心裏窩火。
當年她父親元西望是怎麼來的,她也從下人口中了解不少,說是她的親奶奶也就是元西望的生母原本是外房的一個灑水丫頭,趁著元達海喝醉酒爬上床才有了種,是個連通房都算不上的。
元老夫人防了半輩子的身邊人,其他姨娘都沒留下種,結果讓一個丫頭生出個庶子,因此鬱結心中,生了場大病,直到現在常年也是小毛病不斷。
元達海心疼原配,就把氣全撒在她們一房中,連帶著全府上下都不待見她們。
但那又怎樣,這事是一個女人就能成的嗎,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就把氣出在女人頭上,你這老頭子就沒一點錯?
“孫女不明白做了什麼好事,還請祖父明說。”元荼直言。
元達海氣得咬牙:“我從宮裏得了賞賜出來,一路上遇到的同僚都在誇讚我榮昌伯府的姑娘在謝侯府幹了件大事,說是直撲宣平郡王的院子,郡王沒撈著,撈了一池子水。”
“這哪是誇讚,分明是挖苦我!”
“所以賞賜呢?”元東望抓住了關鍵詞直接問。
真是掉進錢眼子裏了。
元達海沒好氣地說:“當然是拿去賠罪給郡王府了!”
這時大夫人也過來湊熱鬧。
“爹,娘,您倆是不知道,上次回來的時候,兒媳就教訓過她了,可她說什麼,她說兩個姐姐忘恩負義。”
再看元蓉和元薔,裝出一副可憐委屈的模樣。
“祖父,我們也不知道三妹妹為什麼這麼說我們。”
“還有這種事?”元老夫人臉色鐵青地望向元荼。
“既然大家都說這麼多了,那也讓我來說幾句?”元荼道。
元達海見下麵站著的人麵不改色,沒好氣道:“說。”
“我想先問祖父,祖父可知道葉丞相府嫡女在謝侯府上出了事?”
“知道,還跟東平候那老頭的孫女有關。”
此事他當然知道,那些好嘴的同僚怎麼可能憋著不說,說的就兩件事,除了他孫女的事,就是東平侯那孫女的事。
一次宴會,丟了幾家人的臉。
“這些事皇上有沒有提起?”
“沒有。”
元達海不耐煩道:“這是一碼事嗎,現在說的就是你不懂禮數衝撞了郡王的事!”
“祖父還不明白嗎,皇上並不想讓謝侯府上的事過多宣揚出去。”
“不然憑著丞相府嫡女的一條命,就是看在葉丞相這位重臣的麵上,也應該有個交代。”
“而且,我本來就是被人陷害,對於這個事,大理寺那應該有所記載,祖父去打探一下便知。”
聽完這些話,元達海的臉色才稍稍有些緩和。
元荼瞧著一邊元東望惋惜的臉色,補了句:“可祖父卻把賞賜之物送去郡王府賠罪,像是真認定了我做了這些事,等賞賜之物真到了郡王府門口,榮昌伯府的臉麵才算是真丟了。”